平凡生活录（62） 谁报的警

李沐感冒了，从下午穿着短袖去卫生服务站 扎针，回来有点感冒的迹象。全身不正常发冷，脸有些发热，躺在沙发上不想睁眼。

晚饭没有胃口，早早的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还是觉得冷，起来找药箱找点感冒药吃了，全身又开始发热，自己找个体温表试试，三十九摄氏度，李沐看着吓一跳。

发了一夜的烧，头有些晕。想给领导请假，想着自己刚上班两月就请假不合适 ，何况感冒不是什么大病，坚持一下就行了。开过例会就回家睡觉。

居委会每个星期一都开例会，回顾上星期工作的状况，指出存在的问题 ，安排下星期的工作。

整个会议时间不超过半小时，李沐晕晕乎乎的坐着，一句也没听进去。会一结束跟黄姐打个招呼赶紧回家准备躺床上休息一会，还没有躺下呢，方方打电话过来：“咱家属院的房子给抢光了，我现在开车过去，你去不去？”

“啊？昨天还给主任打电话，事情没解决之前，不准扒房子，他也保证不扒。一夜之间就抢光了，简直就是土匪，领导都不管吗？”

“主任只是传话筒，哪能当领导的家。有人抢，说不定就是公司领导的旨意。”

“我去。”

“等会快到小区门口，我给你打电话你出来。”

“那好那好，我等着你。”

十分钟后，李沐坐上车，刚坐定就问房子的事。

“早上老公给我发照片，前后窗户都被人抢走，家里值点钱的东西都被弄走。”方方气的一手拍拍方向盘，“大白天在派出所眼皮底下，发生这样的事都没人问吗？”

“书记太过分了，咱自己花钱买的房子，还惦记着，一点人情味都没有。还老同学呢？”阳光有点刺眼，李沐穿着一件中袖的娃娃衫，有点冷，抱着胳膊靠在后背上。

“听说整个公司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人家为公事找她报销，她都摆脸色给人看。”

“上学的时候就吝啬，现在当官了更是变本加厉。”

……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一个小时的路程很快就到了，下了车直奔家属院。

李沐拐过屋角一抬头就看见自己的两件屋子，西边的门大开着，前边的窗户变成一个黑窟窿。二楼阳台上的栏杆也没有了，从一楼到二楼，脚下全是碎玻璃渣和碎石瓦砾。

她有点头晕，不敢往下看，扶着墙小心翼翼的走到自家门前。西边屋里一地的垃圾，东边屋子玻璃窗烂个洞，她眯着眼往里看，一台老式的空调孤零零的挂在后墙上。心里有种莫名的感动。

这是她和周江最初的家，那时候他们刚结婚不久，为了省下每个月八十块钱的房租，搬到这个不到二十平米的家属院。一张床，一套家具，就把屋里装的满满的。靠窗户的地方安了一个做饭用的电炉，旁边是切菜的案板，床边就是吃饭的小桌子。家属院离公共厕所远，只要不是着急的大问题，一家子吃喝拉撒睡都在家里解决。每天一大早就能看见有人端着尿盆去下水道冲水。

夏天屋子小又做饭，二楼是顶楼，上面没有隔热层。一到晚上热的睡不着，一台老式风扇转来转去的都是热风。李沐每天都把长头发横搭在床头上，汗的还是像洗过的一样。子卿上学的时候，又要了西边的一间房，专门做饭。东屋里腾出空，家具摆在房子中间，变成两个空间。过道处扯一个布帘，里面是大人，外间是孩子。就这样一直过到子卿小学毕业，他们去城里买了房，装了空调，才算彻底结束那种尴尬又拥挤的状态。

“110吗？我要报警 ，我家的东西被盗了。”

李沐正在想着，被那头方方的声音打断，忍着胃里的不适，扶着墙去看方方的屋里。

“多亏我前几天来，把书都运走了。你看，家具全没了，只剩一个床头柜。简直就是土匪，”方方气的在屋里来回走着，脚底下是红红绿绿的垃圾和旧衣服。“这破窗户能值几个钱都给卸走了，简直就是土匪强盗。”

“他们怎么能这样？都是什么样的人？还有天理吗？”李沐的头有点懵，蹲在地上，用手撑着头，有气无力的说着。

“我那床沉的很，是老头用人家做棺材的木料改做的。小偷一个人是没法弄楼下的，一定是受人指使几个人抬走的。”方方边吐槽边弯腰在一堆垃圾里面翻找有用的东西。

“你公公也是一肚子坏水，再不喜欢你也不能用棺材木做床？是一个当公公该做的事吗？”

“一家子都是奇葩，没有什么该不该。他那样的人不是咱这样的常人能理解的，我这辈子都不想见他。不说他了，你家里拍照片吗？咱得留下证据。”

“西屋的拍了，东边屋里进不去。”李沐闭着眼说，“来的匆忙，忘了带钥匙 ，现在连门也进不去。”

“我已经报警了，估计一会就到。你怎么了？”方方用脚踢踢屋里仅剩的床头，关心的看向李沐。

“没事，有点感冒，头晕眼花，有点想吐。”她的肠子像是拧了劲，有酸水开始往上翻滚，只好咽着唾沫使劲压下去，再压下去。

“早知道你这么难受就不让你跟着来了。”方方看李沐有点发黄的脸，后悔自己不该拉着她一起来。“你要喝水吗？我下去给你买瓶水。”

“谁报的警？”李沐刚想说不要就听见楼下有人在大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