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的列车旅行·在路上城市故事

西行的列车12 上海夜与昼

2019-07-26  本文已影响2人  阿摄儿

西行的列车12 上海夜与昼


文/阿摄儿

在小城第三年,人变得有一点焦虑。

那几年,网络发展速度非常快。之前还是靠书报等传统媒体来传播的咨询,很快就被网络覆盖掉。国外的新思潮呈爆炸式涌进国内,即使那个三线的小城市也被时代大潮带动前行。

一线城市的资源和发展速度时时撞击我敏感的神经。

是不是应该去更远的地方看看。

庐山训练营的几个小伙伴们经常在网上联络我。我们还保持着手绘交流的习惯。他们建议我来南方发展,毕竟技术和思想都站在国际的前沿。

我们工作的单位是那座小城市最好的国企,工作稳定,收入年年稳步增长,上一届师兄居然还分到福利房,我们这届没赶上。但是单位已经放出消息来,要集资建房。这是那个年代特有的名词,我们单位有块地是国有资产,员工只需要交纳建造的成本价就可以买到类似商品房的品质和地段,只要不卖你可以一直使用,价格仅仅是市场价的三分之一,年底可以用年终奖抵扣集资款,说白了,几乎等于免费的福利房。如果讨论物质生活的安逸,那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归属了。

夏末的一个日暮里,我和静散步到海边,赶上涨潮,浪花拍击在海边的岩石上,岩石被击打的千仓百孔。“在江南一直觉得水是温柔的,原来还有另一面。”

“那是因为很多年的坚持,也不是一次就这样了。”

海风吹在身上有点凉,我从背后抱着静,我们这样的拥抱还会持续多久,至少此刻彼此温暖,答案谁也不清楚。

海面上泊了一只船,灯火一闪一闪。抬头看星空,猎户座很容易找到,猎户的七颗星,大多时候我会先找到猎户腰带那三颗。天狼星没有冬天那么明亮,星空和渔灯呼应着,让人浮想联翩。那种环境中你会感叹人类的小和宇宙的大。其实夜里分不清海和天空的界线,这种感觉就更强烈。

“我想离开青岛去上海发展,你有什么想法吗?”我终于还是抛出这个问题。

“你想好了吗?”

“想了很久,必须得有个决定。”

“不担心吗?上海工作压力很大!”

“我还年轻,想尝试一下,如果现在就放弃,以后可能尝试的机会都没有了。”

“嗯……”静不置可否。

“青岛的工作和生活的确比较安逸,如果我40岁以后还在青岛的话,我就不去折腾了。”

这个定义真的不能下的太早,喜欢折腾的个人,60岁依然在折腾,这是后来我才意识到的,这就是一种性格,迷信一点,是一种宿命。

毕业三年的时候,我终于离开了那座城市,我曾经热爱的一座海滨小城,现在依然爱着她,那里有我们太多的青春美好和回忆。

那次出走和这一次不同,没有迷茫,内心充满对新世界探索的渴望。

生活是自己选择的,如果你认定这就是你的归属,这就是你的理想,在你出发的时候基本就确定了结局。

对于自己专业的喜爱,那个时候达到着魔的境界。在公司加班从来不需要老板督促,下班吃好饭直接返回公司,有时候画图,有时候和同行沟通学习。

从设计理念到绘画技巧,软件应用到工程规范,效果图建模,图库资料的收集……

在一线城市的资源优势显示出来。我们仿佛是冲锋在全国设计界的先锋部队,逢山开路,遇水叠桥。

上海作为全球大都市的地位,也吸引了国际知名的建筑,景观,绘画,音乐等大师和团队来访。

特别是日本的几位建筑大师,或许距离比较近的缘故,几乎都在上海做过专题的讲座,有些直接参与了很多项目。安藤忠雄,伊东丰雄,妹岛和世,后来的佛系景观大师枡野俊明也来同济做讲座,那是一个学习和研究的黄金时代,上海在2000年后的十几年里,成长和成就了一批优秀的建筑师和建筑事务所。

几位建筑大师里面,我最喜欢安藤忠雄。不仅仅因为他是一位伟大的建筑师,还有他传奇的人生。一位曾经的拳击手,靠打拳维持生活。没有接受过科班教育,独自游历欧洲,清水混凝土诗人,无论那个标签贴在他身上,都闪烁出夺目而个性的光芒。

一次我和同事开玩笑,

“你们说安藤忠雄和伊东丰雄那个更厉害?”

同事们各执一词,争论不定。

“每个大师的设计风格都不一样,这个不好比较吧!”有同事开始质疑这个问题本身。

“很简单啦!当然是安藤忠雄更厉害,他是拳击手呀!一记直拳就把伊东KO了,伊东最多卡拉OK比安藤唱的好!”

同事们笑作一团,后来这个笑话成为我们设计界的一个梗。

因为安藤忠雄的缘故,我在日本的行程里特意增加了大阪这一站。

那次考察受台风影响,大阪机场几乎全部关闭,苍天佑我,出发前两天收到我的航班正常起飞的信息。可惜同去的朋友因为预定了不同的航空公司几乎全军覆没,整个旅行团只有我一个人成行,不是旅行团丢下了我,算我抛弃了整个旅行团。

独自旅行有很多好处,有些思考,必须独自完成。

所谓“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人生最艰难的时刻也可能是一次华丽转身的契机。

当然也会感到孤独,谁还不是孤独的来到这世界,然后又孤独的走呢!

只有一个人旅行时,才能听得到自己内心的声音,它会告诉你正确的方向。

“住吉的长屋”是安藤的成名作,选择从大阪进入日本,很大原因是想看看安藤生活的地方,还有他的成名作。

“住吉的长屋”在很多设计书籍上看到过,当真实面对它的时候,却和书上的感觉很不一样。

它就那样很不和谐的夹杂在传统民宅里面,三米左右一个狭窄的空间里建造了一栋二层的房子,多么不可思议,开间没有我家的客厅宽。

在上海总抱怨居住空间狭小局促,看到“住吉的长屋”后,就会颠覆我们一些常规的思维定式,如何合理利用小空间解决大问题需要创新思维。

生活本身而言,可以很简单,需要的物质条件也很少。很多时候,外在的装饰掩盖了内在的真实需求,后来这种装饰反而成为需求的主体。一个伪命题堂而皇之在以讹传讹的中蓬勃发展,像带着毒刺的藤蔓肆意蔓延,蚕食我们最后一点清醒的良知。

另一个观念颠覆是,在日本,业主能给建筑师如此大的自由发挥空间,造这样一座说是惊世骇俗也不过分的房子。

容许造这样一座房子的意义远远大于房子居住功能本身。

我在那个小小的门廊里面驻足良久,甚至犯傻还按了一下门铃,后来看到门的侧边墙壁上用中韩英三种文字写着,

“到此旅行的游客们,

‘住吉的长屋’为私人住宅,

非常抱歉不能参观内部设施,

同时,为了不影响附近的居民,请不要按门铃及大声喧哗。谢谢!”

顿感冒失,沉思的那一刻,屋内传来悠扬的笛声,屋主也应该是一位有才情之人吧!

他可能不知道,自己住在一座已经或许将来是,一件活着的文物中。

那个时候觉得,当年从北方那座城市走向上海是个正确的决定。

人不该一味在意别人的看法,必须听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只有走更多的路,去探索,去发现,你才能离内心深处的自己更近。

列车快到厦门的时候,《在路上》已经读完将近一半。当年这本书为什么在美国那么受青年人欢迎,是那种对传统生活方式和思维的挑战,激励了那一代人。这个故事本身没有多么跌宕起伏的情节,围绕迪安和萨尔的旅行,在美国大陆纵横捭阖,恣意挥洒他们鲜活的青春。

如果这个故事发生在中国,无论那个时代,我想都不会被大众接受。和中国传统的教育理念,延续几千年的思想模式相悖。中国是个中庸思想主导的社会,民以食为天,先吃饱穿暖后才会思考人生的价值,我们最重要的生活目标是追求稳定。美国不是,立国之初把“自由、平等、博爱”写进《独立宣言》,追溯更早一点应该是在欧洲,法国大革命时候提出的口号。

西方人把自由放在了生活的第一位,“无自由毋宁死”,可见西方哲学家、革命家,甚至普通民众把自由看的是多么重要,甚至高过自己的生命。

大家熟知匈牙利诗人裴多菲那首脍炙人口的诗。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能够传颂百年,必定是触动了大多数人的灵魂深处。

后来看了《在路上》那部电影,2012年公映的,那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其中有我喜欢的美国女演员克里斯汀·斯图尔特担纲女主。她的戏份不多,毕竟是一部小众电影。如果我告诉大家克里斯汀·斯图尔就是《暮光之城》的女主角,或许大家印象更加深刻一点。

那个时候《暮光之城》的前三部已经公映,克里斯汀·斯图尔特已经是炙手可热的一线明星,没必要参演这种小众电影来提升名气,我想,主要是她喜欢这部书和这个故事吧。

《在路上》给美国青年一代带来的深深影响,可见一斑。

对我的影响也可见一斑,这种自由的思想也是触发这次旅行的一个内在燃点。

列车即将停靠厦门站的时候,旅行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

一旦内心清明,生活就变得明朗,似乎阴霾的雨季也不那么讨厌了。

江南已经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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