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花开
去访一位几年不见的朋友时,在僻静的村头遇到了一棵开花的梧桐树。抬眼望,见枝头上挤满了盛放的花朵,在微微的春风中飘散着独有的幽香。
站在数下,心在一瞬间竟然充满了无限的感动。一时间,母亲飘扬的白发像盛放的桐花,在眼前不停的晃动,让我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说不清为什么,生性并不张扬的我,竟非常喜欢热烈、奔放的桐花。我总是一遍一遍的想,在它们热烈奔放的背后,一定有一份不为人知的宁静。
就像此刻,站下梧桐树下的我,总习惯于在喧闹的人群中把那份孤寂,深深掩藏在心底。
小时候,家门外的大路两旁是两排,高大挺直的梧桐树。在家排行老大的我,常带着弟弟妹妹在树下嬉戏、玩乐。
早春里,梧桐树上还没有完全绽放的花骨朵,像一个个紫色的小喇叭。风一吹,好像小喇叭张开了嘴,流出美妙的音乐来。
有时,在不经意抬头的刹那,发现花儿像跟我捉迷藏一样,全开了。高贵典雅的紫色里透着雅白,一簇簇,一串串,很亲密的挤在一起,给了儿时的我无限的欣喜。
好像只是在一场雨后,梧桐花儿凋零了,铺满了树下的路面。从家里找几根一米来长的铁丝,带着弟弟妹妹,扎地下的落花。
稠稠密密的扎了一大串,然后,旋着身子,转着圈儿,甩手中的铁丝,感觉像天女散花一样,非常的好玩。
其实每一次这样玩时,我都觉得自己在那一刻,幻化成了美丽的小仙女。飘扬的衣衫,散落的花儿,使我和弟弟妹妹玩的非常的开心快乐。
有时,我还会拿母亲做鞋用的钢针,穿上长长的线,让弟弟妹妹负责捡拾落花,我负责把花儿串成花环,戴在头上,或者是串长一些,套在脖子上,逗他们玩。
其实,小时候的我一点也不快乐。因为父亲母亲日子上升的争吵,使得我小小的心,时常像暴风雨里凋谢的花朵,没有着落。
记得那时的我,常常在父母每一次激烈争吵后的沉默里,带着弟弟妹妹站在受了委屈的母亲身边,想给母亲一点小小的安慰。
有一次,我在母亲的啜泣声中走出家门。天,已经黑了,仰望满树的桐花,都好像在默默的注视着我,要我把心中的伤痛倾诉给它们。
在那个瞬间里,内心积存的所有伤痛委屈和不快,像被桐花的香气吹散。感觉自己飞上了枝头,做了一朵无忧无虑的桐花。
正在这美妙的时刻,母亲一声凄厉的喊叫,把我惊醒,使我从枝头落下,感觉头也一下炸了。
因了那次和父亲的武斗,母亲躺了很多天,我也在母亲伤心流泪的双眼中,慢慢变得忧伤敏感。
时光在桐花的盛放与凋谢中悄然走过,我和弟弟妹妹也都相继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工作和小家庭,也都很懂得孝顺父母。
父亲母亲,这对冤家,也在长久的争吵磨合中磨平了彼此的棱角,学会了善待和包容对方。多年生活在父亲的怒吼和母亲啜泣声中的我,为此倍感欣慰。
现在,母亲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站在门口等我们回家。只不过,路两旁粗大的梧桐树早已不再,新修的水泥路干净光滑。可每次走在回家路上的我,仍感觉桐花在我头顶盛放。而母亲迎接的笑脸,是我心中最美的一朵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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