泅 渡（4）
第四章 心之所系
就这么认识了岳莫，可是秦璃的内心一直无比忐忑。一来自己真没有做好准备现在去接触一个男性来作为自己的老公候选；二来听到岳莫的笑声心里总是怕怕的，担心这样的人性格里或者有些强势，自己hold不住。
而最近的生活重心显然在爸爸的事情上，哥哥也不在身边，秦璃觉得跟任何人谈情说爱都是特别有负罪感的事情。
还好仅仅是认识。
每一天都特别漫长，等待爸爸回家的日子遥遥无期，只有在漆黑的夜晚安慰自己，天总是会亮的吧？这雨一直下总有天会晴的吧？于是可以睡上一觉，而梦中的各种影像也都会让秦璃反复研究，这是有什么解释吗？敏感脆弱无以复加！
这个秋冬是那么忙碌，那么煎熬。有一丁点希望秦璃都尝试着去争取，期待能给含冤的父亲一些利好。然而整个冬天都没有任何进展。
可是岳莫还是一如既往地表达问候，信写到了老家来，秦璃觉得生活里或者可以有些新鲜的东西。
秦璃终究是个诚实的人，向中间人委婉地表达了自己拒绝的想法，心里松了一口气。
很快，父亲秦良安的案子开庭审理，律师做了无罪辩护：都不再是企业职工，何来贪污公款一说？最多也就是经济错账而已。法院先做了取保候审，后来给了无罪判决。
合家团聚的喜悦压倒了所有的痛苦和不快，从他人口中得知，岳莫本来就打算陪着秦璃去探望父亲的。这一说法打动了刚刚出狱的父亲，极其执拗地要去看看这位共产党培养教育多年的解放军干部，是如何不带偏见且富有人情味的。
听话，是秦璃对自己孝顺父母的最基本要求。
于是，双方父母都把自己的孩子夸成了一朵花，两个都是孝顺的孩子，没有什么爱不爱的，都表示听从父母的安排，继续开始这段多少有点闹剧色彩的恋爱关系。
接下来的日子很是平淡，适逢鼠疫盛行，人心都特消极且惶恐。岳莫竟然写信来关心，秦璃也好意提醒对方收到回信后记得洗手。经历过牢狱之灾的秦良安卯足了劲去赚钱，秦璃也开始过上一段不再担惊受怕的日子。
很快，哥哥秦之涣也从学校毕业了，一家子都打算着全新的开始，都开始尽着法子地宠爱秦璃。特别是父亲，感觉自己对秦璃亏欠不少，总是在金钱方面极尽所能地满足秦璃。秦璃也好像产生了错觉，自己原来还就是千金小姐的命。
岳莫没能关注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他们本来也不是交流得那么充分。记得秦璃有次谈起孟子所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的观点，岳莫已经啧啧称奇，没想到小女子秦璃竟然如此有思想，哈哈哈……
他们俩终于还是好上了。
也不知道谁先勾搭了谁。就在和秦璃家人都分开之后，秦璃忽然就觉得岳莫是不是该邀请自己一下。岳莫的母亲是个狠角色，几乎天天给秦璃灌输，他的儿子特别优秀，若干人在抢呢。秦璃不是有点大小姐脾气吗，谁还能抢得过我么？看我都不需要抢的哈，看看岳莫怎么做自然知道了。这一天，秦璃给了自己最大的勇气，哼，只要你敢，我就不怕。我就不信，你真和我有了肌肤之亲，你还敢甩了我不成？除非本小姐不乐意了，甩人的只能是我不可能是你！哈哈哈，不信试试！
就这样，秦璃到了岳莫家，在岳莫母亲的眼皮底下和岳莫腻歪在床上。那个看起来传统朴实的母亲装做不知情离开的时候，秦璃在想，老人家你怎么能这样？
单身男女，你情我愿。血气方刚，干柴烈火。
在岳莫之前，曾经过无数次设想过自己的第一次，但从来没想到过会是在这样的一种状态，秦璃有些失望。而最大的失望还在于，并没有秦璃想象中的那么疼痛也没有那么幸福，伴随着这种飞蛾扑火一般的激情之后，秦璃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滴血。这个太令秦璃意外了，不禁喃喃自语起来，为什么没有血呢？
秦璃没有跟男人睡过，但是她的内心并不保守，没睡过，是因为没有做好准备，如果不是这一次，还不知要准备多久，秦璃一点不怪岳莫。
然后，岳莫和秦璃开始在情欲交织的日子里分分合合，聚聚散散，恋爱谈得乏善可陈。
直到秦璃放弃工作机会，飞奔到岳莫的身边，岳莫也还是自信满满地说，看来你也是需要我啊！
结婚仿佛是为了更加方便地在一起，仪式也没办。等到想要办个仪式的时候，秦璃已经怀上孩子了。生活从来都在计划之外，岳莫有句经典：计划不如变化快。
秦璃从来没有计划过一件事情，也从来没有一件事情计划之后成功过。秦璃和岳莫就住在单位的小宿舍里，一穷二白，月月光。两个人都活得没心没肺，看起来却挺热闹的。
直到有一天，秦璃在宿舍里看到一张白纸，上边赫然写着：秦璃不是处女！秦璃放声大哭，为自己不值。自己清白之身，竟遭到如此质疑，天理难容！而岳莫如此工于心计究竟为什么，你怎么能够当我面一个样，背地里却一直如此质疑我？轻视我？
按照秦璃的性格，是立即转身就走的，可惜身上还有怀孕三月的孩子，这该怎么办？没有任何人可以商量，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解释，难道就是因为那天没有流血自己就得承受如此两难的命运？
如果可以，秦璃多想向全世界击鼓：我是冤枉的！
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换来一个坚定的想法，等待和忍耐，孩子生下来了就离婚，坚决离！
从此，岳莫每一句大声的说话在秦璃听来就是在发泄对秦璃没有流血这件事的不满，生活中所有龃龉也都是因为岳莫由此带来的不快，总之，岳莫一直不爱，甚至从来不曾爱过自己，即使在床上也都是假的。
这下岳莫也烦了，无论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问过那张纸条的来由，岳莫说就是写着玩的。然而秦璃真的怒了，有这么写着玩的吗？你知道对我的伤害有多大吗？因为跟岳莫上过了床，秦璃放弃了所有跟其他男人交往的机会，尽管跟岳莫好并不是因为她爱他，或者也不是因为他爱她。然而秦璃觉得自己可以了，很对得起岳莫，但是岳莫竟然怀疑自己，没有天理！关键如果岳莫不是秦璃第一个男人，秦璃一定不会和他结婚，自己并没有爱上他，甚至骨子里有点看不起他，除了别人说的好看，他没有什么过人之处，连甜言蜜语都不会说。
这日子过得就一天不如一天了，秦璃不烦，因为她是存心的，反正没什么意思。一切吵闹打架都在意料之中，谁让你惹了我还来怀疑我，活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