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炊烟（14）

进来的是万铭，离儿赶紧揩了泪站在一旁。

万铭笔管条直地站在万起隆面前，用余光扫了扫离儿，万起隆微微一点头，万铭才开口说：“警方已经走了，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交待了，邢警官说让我们等结果就好。”

万起隆点点头：“老邢办事我放心，这些人简直胆大包天，敢在我万起隆的地头上动土。”

“父亲您别动气，我这不是好好着嘛。”

万起隆狠狠吸了几口雪茄，烟雾从鼻口中喷薄而出：“哼，得亏你没事，若有人敢动你一根头发，我叫他锉骨扬灰！行了，你走吧，回去好好歇息。”

“是。”万铭答道。

万起隆挥挥手，万铭仍然站着没动。万起隆问：“你还有什么事？”

“那个……”万铭嗫嚅着，“听说您在安排我与唐菲儿的订婚宴？”

万起隆一笑：“怎么，你有什么想法吗？”

“父亲，这是我的事，您能不能提前跟我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商量你什么时候跑路？”

“这……”万铭怒从心起，“我是在订婚宴上跑过一次，但是您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跑？”

万起隆眼睛瞪得斗大，“你小子还有脸提起这事，你嫌我活长了是吗？”

“父亲，结婚是我自己的事，你为什么从不问我的想法，不让我做决定？”

万起隆站起身来用两根手指指着万铭说：“我说你小子脑袋不灵光，我用心栽培你，手把手教你，可你到最后成个什么样子？不就是结个婚，有什么可犟的？结了婚你愿意找什么样的女人就找什么样的女人，但唐菲儿，你必须给我娶！”

“父亲！”万铭道，“我不是您，您那些事别硬安到我身上，这缺德事我做不出来……”

“你混账！”万起隆抄起身边的烟灰缸砸了过去，“咣当”一声在万铭脚边摔了个粉碎。

离儿在旁看着，吓得魂飞魄散。

“我……”万铭还想说什么。

“你滚！你给我滚！”万起隆青筋暴起。

万铭气冲冲地走了。

万起隆跌坐在椅子里，浑身发抖，离儿赶紧过去给他揉胸顺气。

“这个不肖子……真……真能活活被他气死……”万起隆半天才喘过气来。

离儿强忍着泪水给他捶肩：“父子间有什么可吵的，什么话还不能好好说，犯不着生这样的气……”

万起隆抓住离儿的手，闭上双眼，嗅着她身上的轻香：“离儿，有你在真好，只要你在身边我就什么气也没有了……”

离儿将嘴一弯，笑笑，她将手抽出来说道：“万总，我想见她一面，我的话她应该愿意听，楚苍她……虽然固执，但还是懂事的。”

万起隆深闭双眼，也不答言，只轻轻哼着一只小曲：“和你把领扣松，衣带宽……早难道这好处相逢无一言……”

晚上从公司出来，万铭独自回了南湖别墅，一进门便看见林纤正坐在摇椅上，悠然品茶。

“你怎么又来了？”万铭说。

林纤用手肘支着头，远远地看着他，神闲气定地说：“我为什么不能来？”

“这是我家，你以后不要来了。”万铭说着就给管家打电话，请他把门禁面部识别系统中林纤的信息删掉。

林纤可着急了，她匆忙过来抢了他的手机：“你不愿意让我来我就不来了，何必这样？”

“那好，我不想见你，你现在就走。”万铭说道。

“我不知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林纤说着眼里又泛上了泪花，她轻轻拉起他的手，“好了，我们不怄气了，好不好？”

万铭甩开了她的手，像甩掉粘在手上的苍蝇。

“铭……我怀孕了……”林纤说道。

万铭突然僵住了：“你说什么？”

“我怀孕了。”林纤急切地望着他，眼中满含期待，“今天刚刚检查的，你看……”她从包里取出一张超声检查报告。

万铭看看她，再看看手里的那张纸，他摇摇头：“不，不可能，你说我和你，我们……不，不会的！”

“怎么不会？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看，他已经五十六天了，有了原始心血管搏动，他是我们的孩子……”

万铭笑着说：“五十六天？我不记得……这不可能……”

林纤也笑着说：“你好好想想，事实就是这样，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不管你承认不承认这都是我们的孩子，你得给我、给他一个交待。”

“林纤，你让我静静好吗？我最近身体不好，头疼得要命，你让我好好想想。”

“好。”林纤眨眨眼，温柔地笑着把单子收起来，“你好好休息，等想清楚了给我一个答复。”

“我会的。”万铭说，他深吸口气，抬眼望着薄云之上的星空。

“那就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林纤将茶杯往桌上一搁，扭身就走。

她往常走的时候都会把一切收拾齐整，比保姆还要勤快，但是今天，却丢下一桌残茶，杯盘狼藉。万铭心乱如麻什么也来不及想，进得房间拎出一瓶酒，没头没尾地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