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桉》 第五章 往事与恶意
《桉》 第五章
"嘶.....。"
随着胳膊从床板上缓缓撑起，一阵剧烈的疼痛从斜方肌直直的跨越胸大肌撕向了肱三头肌让刚起床的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已经是军训第二天了。
昨晚从操场回来后就立挺挺地倒在了寝室的那自己的格外"温暖"舒适的小窝里。
平常天天睡觉前必做的俯卧撑深蹲之流被我突然的"放弃了。"
太累了，没有任何想法。
眼皮缓缓合上就进入了梦乡。
好像听到周围远远的有人叫着我的名字，不过我实在是懒得张嘴皮子回话，全身酸痛，力竭至此，再没有能比美美的睡一觉更能让我幸福的事了。
晃了晃还有些发晕的脑袋，思绪回到现在。
灵魂一下子回到了现在我所在的地方(或者不如说我所坐着的床所在的房间)——七舍312寝。
望了望周围那些还在与周公"下棋"的舍友们。
我也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想必他们也是如此。
黑暗并没有能够阻碍我的行动，一丝微光透过
窗帘洒进了寝室告诉着我们希望的光一定会来冲破一切邪恶力量的桎梏。
披着一缕微光。
穿上妈妈给我买来的特步运动鞋，缓缓地走向洗手池(寝室内自带)，让盐城市九月份清晨最冰冷的凉水与我那带着疲倦与茫然的脸蛋来了次最亲密的接触。
望着镜子里的我。
格外明显的八块腹肌炸裂在腰腹上，一收一缩如同游乐场里的弹簧床，颜色闪烁着中国人乃至世界中黄种人特有的光芒。胸大肌如同铠甲一般保护着肋骨，防止内脏来自各处的袭击。
体型套上衣服在旁人眼里也就是比普通的瘦子壮实一点的我脱下衣服却拥有着他们难以想象的壮硕身材。
肌肉并非像健美"怪胎"那样庞大到丑陋，而是充满了流线型的力量和美。
擦了擦脸，穿上衣服。
低头看了眼手表。
时针指向表盘上六这个大大的数字。
轻轻地合上了宿舍的门。
顺着扶手走下寝室楼。
和十年来往常的清晨一样。
来到操场上地质柔软的一块空地。
打起了八极拳。
括打顶肘奔胸膛。
卧牛炮，打撞墙。
要挤裆，把身藏。
也捋手，也踢裆...
心中默念着八极拳谱，脑海中出现了当年师父天天清晨日复一日的带着稚嫩的我一天天练拳的时光，比野牛都要强壮的师父头上的乌黑油亮一点点的"白雪"覆盖。一丝丝的皱纹像诅咒一样出来在了他那成熟稳重的脸庞，锋芒都变成了持重。不减反增的反而是他的武学造诣，大师风度在他的身上洋溢着。
想着师父，手上的速度却没有快一分也未慢一毫。
师父教诲我们的心沉如水，无论发生什么首先一定要保持冷静，才能有克敌制胜的办法。
之后师父的嘴巴缓缓的给我们展现出了他当年行走江湖四处挑战的故事:
他才二十来岁，武艺初成，觉得自己得乘着年轻去战遍天下武学名家，让自己的武学造诣得到更好的升华。
他从故乡汉中周边的县市开始，汉台区、 勉县、 略阳县 、宁强县 、南郑县、 西乡县等等的各个武学道馆都遭到了他的"拜访"。
正当他杀遍陕南诸县市准备越过秦岭山脉从太白雪山一路冲向关中时，一伙歹人在雪山下早已等他许久了。
他们都是那些表面愿赌服输却背地不爽想来暗算阴人的"武林名宿"和他们的弟子门人们。
他很快从刚开始的慌乱中平静了下来，心中默念着当时从港台传来火遍大陆的马荣成大师的作品《风云》漫画中主角聂风家传的心法《冰心决》。
"心若冰心，天塌不惊..."
他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试了试，没想到漫画中这个虚构的《冰心决》真的有用，他很快就沉下心来，在一种玄妙的心若止水的状态中平静地看着包围着他的歹人们。
他的枪动了。
从周围凶徒们的刀叉剑戟中穿过，卷起一阵血雨腥风。
长枪仿佛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往左一抽，一个准备趁他不备在背后用暗器伤人的歹人被连人带兵器的摔了出去，只在空中留下了一串血迹，那是才从刺客的内脏受损的身体里喷出来的。
向右一挥，一片想要借势冲上来群起围攻的歹人被扫倒在地，一个个或抱着自己受伤的腿滚在地上或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兵器无奈且悲凉的呻吟着...
如果这时候有三十年后的新时代人穿越到那一刻的话(假设他恰好玩LOL和王者农药，并且是个狂热粉)。
他一定会指着那个手持穿云枪在人群中大杀四方的身上沾满敌人鲜血的师父。
难以置信的大声叫喊着:
"这他妈是信爷附体了吧！"
"真的是枪出如龙！一扫一大片啊！"
...
"截拳道教我们不要回头看。"
师父最后笑着以一句话结束了他的故事。
正当我们全部师兄弟陷入一阵师父还对大洋彼岸李小龙创造的截拳道有所研究的莫名崇拜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骗你们的啦，最后那句话是李小龙本人说的...哈哈哈哈你们全都上当了！年轻人真好骗哈哈哈，真是Too young too simple! 哈哈哈... 啊！"
正当这个我们的傻瓜师父惹得师兄弟们哭笑不得的时候。
一个白白嫩嫩的带着鲜肉和香味的包子从我们头上飞过直直地砸进了他的大笑的嘴里。
"哼！"
一声娇怒传来。
正当我们师兄弟们回头看是谁这么大胆时只抓住了小师妹转身离开厢房的一丝背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随即我们师兄弟们哄堂大笑，笑声传遍了整个师父的别院，回荡在屋檐瓦舍之间，击打在正门前写着"三正门"的那由关中名家提笔和名手雕刻的牌匾上。
想着往事。
很快就打完了拳。
恢复到马步，双膝微弯。
一股力量从脊椎大龙一直冲向天灵盖。
"呼...。"
从口中吐出的热气并未迅速化雾散去，而是很令常人惊讶的汇聚在一起，赫然是一把""剑的模样在我的胸前停留一阵后缓缓散去
如果世界上的科学家们见了，一定会扑通一声瘫坐在地大呼着“这不科学！”
这一明显违反了人体自然科学常识的事情却真真实实的在眼前发生着，在全中国各地的武术家们身上，从日本的道场再到俄罗斯的西伯利亚训练营再到罗马的古斗兽场最后到世界各处的MMA擂台上都在不停的发生着现代自然科学难以想象的搏击。
这正是武术本身的魅力。
马龙今天不一样了。
我比任何人都要肯定这一点。
他的眼睛时而不时地扫向赵青云。
带着些愧疚与自责。训练空隙中好几次看到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将想说的话都憋回了肚里。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就当我们三连众人一起坐在地上享受着这难得的自由的空气时。
“嘟嘟嘟... ”
哨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我们迅速站起列队，全操场十八个连队瞬间竖起了一道绿色的坚硬城墙。
就当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时候，伴随着一阵喧哗一个瘦高的带着耳钉的男生被几个教官押了上来。
他被按着蹲在所有连队所有人的前面。
“大家记住了！破环纪律就是这个下场！”
“又来一个想要和教官干仗的傻子，真是不知所谓！”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
“高一十八班的戴银。”
耳钉男生看来还很不服气，抬起头瞪着站在主席台上阴凉处悠哉游哉的拿着大喇叭喊叫的大胖子参谋长恨恨地道。
“好！”
“你不是想火吗？那就让你火起来！”
“所有人给我记住了！”
“他是高一十八班的戴银！”
“戴火火！”
参谋长带着恶意的调侃清楚的传到了全操场高一九百多名新生的耳朵里。
戴银脸红到了耳根，将耳钉都烧得发烫，他这时候恨不得从狮子撒（盐城市郊区的荒原峡谷的一个毫无人烟的悬崖）上一跃而下，不过在之前一定要吃一碗隔壁长武县那美味的水豆腐再去拿把西瓜刀先把那个该死的胖子捅一刀再说。
这下是真的出名了，虽然是丑名。
参谋长哪有时间理会台下一个桀骜不驯调皮捣蛋的学生的心理状况。
只见他头偏向了这边，我的心就是嘎登一跳。
准没好事。
果不其然。
“昨天二营三连赵青云违纪同上，经我个人决定，已通报学校再由你们学校自行处罚。”
回头偷偷地瞄了眼赵青云，他还是一脸平静，星空般深邃的眸子没有丝毫波动。
仿佛那传遍操场的播音喇叭中的话只是吹过耳边的一阵微不足道的清风。
等待着他的，是留校察看，还是开除。
恐怕只有校长朱永权肚子里的那些听力特别优秀的蛔虫才能听到的心声。
我们对此一无所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