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婆婆
东王宫的顺德王子在认出嫁衣神功之后,第一时间便是撤退,然后呼救。
秦王府的嫁衣神功,这具有代表性的功法,曾经在江湖上掀起无边的风云,一朝破境,三日游魂不是笑话,曾经强大的秦王府便是靠着嫁衣神功的残卷,几乎成为与东西王宫并列的第三大王宫。
嫁衣神功可怕,如果嫁衣成功,那就更可怕了,顺德王子几乎是在看到野百合的两双两花并蒂的瞬间,就退了,不可敌,不能敌。
状元楼外便是东王宫的侍卫,还有王巡抚这位游魂境界的高手,不怕拿不下秦王府的余孽。
两花并蒂,是嫁衣神功的代表,就是若女楼的大当家也无法否认,想到这里,顺德王子的脸上露出一副不由自主的笑容,他脚下用力,飞退出状元楼,在高空中直接下达命令。
“东王宫侍卫听令,立刻包围状元楼!秦淮驻兵听令!立刻包围若女楼!”说完了,他也落到了地上,正巧不巧地落在大当家对面,看着还没回过神儿来的大当家,顺德王子面色严肃,双眉紧簇。“大当家,你送来的这两位女子,为何是秦王府的余孽?”
“啊?什么秦王府?什么余孽?”大当家一脸懵。
“两花并蒂,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功法能让武者在开花境界两花并蒂。”顺德王子摇着扇子,踱着步子说,一副很紧张焦急的模样。
“什么是两花并蒂?在咱们若女楼确实有这种服务,但是那也得经过同意,莫不是顺德王子见色起意,没有经过那两个丫头,欲行那神仙之事?”大当家也皱着眉头说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就你带来的那俩玩意儿,还能让人见色起意?大当家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问题,我已经传令,秦淮驻兵已经将若女楼包围,如今状元楼也被东王宫侍卫包围,秦王府的余孽是不可能跑得了,如果你再对王子殿下出言不逊,别怪我不念旧情!”
王巡抚怒声喝道,就差拔出腰间长剑。
“王巡抚,你这话怕是惹了整个若女楼。”大当家幽幽看了一眼王巡抚,冷冷说道。若女楼虽是青楼,但是若女楼的女子是有尊严的女子,大当家最看不惯的,便是男人贬低女人。
“惹了又怎样?若女楼一群下三流的妓女,做的都是苟且肮脏事儿,朝廷没有下令解散你们已经实属宽恕,没想到你们竟然还敢私藏秦王府余孽,简直胆大包天!”
王巡抚继续怒喝,吼地脸红脖子粗。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顺德王子殿下的意思?”大当家眼神冷冽,转头看着顺德王子,冷冷说道。
顺德王子没有说话。
王巡抚也没有回答。
“大当家!你别听小白脸瞎说八道!他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刚才他硬要撕我衣服,我本是良人,还没被人作贱过,原本想着就在咱们若女楼度过残生,怎想今日却被东王宫的王子殿下玷污了,呜呜呜~”
正当大当家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野百合姑娘从状元楼三楼的楼台露出身子来,野百合身上挂着布条,酥胸半露,厚背乳白,脸上用口红抹花了,再加上她凄凄惨惨模样,楼下的大当家有点想揍她的冲动。
顺德王子也瞟了一眼,觉得今晚的饭怕是没办法吃了。
“这还不算完,什么狗屁的王子殿下,简直是人间败类!你看看毒鞭姑娘这一身伤痕,简直是人间孽畜也干不出这种事儿!”
野百合拉过来一人儿,正是厉毒鞭,不过厉毒鞭现在是背对着众人,她后背上有一道道蜿蜒曲折的伤痕,一看就是鞭刑,背对着众人的厉毒鞭身体抽搐,似乎在无声的哭泣。
“你们……”王巡抚气的不知道说什么,伸手指着楼上的两个姑娘,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们什么你们,你也是个臭不要脸的东西,老娘在若女楼没到你十次也有八次了,你干那事儿的时候,老娘就在旁看着呢!三下舅完事儿的瓜怂,还敢在这里诋毁若女楼的姑娘!不要脸!”
野百合紧了紧身上的布条,指着王巡抚,破口大骂。
王巡抚脸色通红,胀成了猪肝色,他确实来过若女楼几次,而且每次时间确实很短,听到还被人看到过,他也不敢在这事儿上辩解,万一这胖丫头再说出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一世英名岂不是毁了,当下也只好不做声,任由她胡说去吧。
“怎么回事?有人来咱们若女楼找事儿吗?吵吵闹闹的,好多客人都歇了菜。”
这时候,有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婆子,迈着细碎的小步子走了过来。这个老婆子很是瘦削,皮肤褶皱,花白藏黑的头发随意地用一根簪子插起来,身上已经洗的掉了色儿布衣看起来格外粗糙,唯一让人惊讶地便是老婆子的眼睛,格外明亮,一看就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是有自己的主意的女人。
“花婆婆,你怎么来了?这有点事儿,不过不算麻烦事儿,您老就不用掺合了。”大当家看到老婆子,忙躬了躬身,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去,带着歉意说道。
“这还不算麻烦事?状元楼都被围了,若女楼也被围了,你这个大当家我看是也快当不久了!”花婆婆嗔怒瞪了大当家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东王宫的制式,你是姬八剑的孙子吧?想当年我还管着若女楼的时候,姬八剑还跟我求过,他要迎娶那一年的花魁,我没同意。”老婆子说起当年事儿。
自打这个老太婆出现,顺德王子全身都紧绷起来,姬八剑是他爷爷,已经死了。和他爷爷一辈儿的人,还敢拒绝他爷爷请求的人,天下不超过双手之数,眼前这个老婆子竟然是那个年代的人。
“你也不回答也没事儿,我也不拿你怎么样,你爹比你爷爷阴多了,我看你爹就是为了逼我出来,你回去告诉你爹好了,嫁衣神功是我传下去的,若女楼的姑娘每一代的花魁都得学,如果他也想求一个花魁,让他老老实实的自己过来求。”
老婆子很霸气,连当代东王都是张口就骂,是个真厉害的人物。
“大当家,毒鞭这小丫头就是今年的花魁了。”老太婆冲着大当家说,然后转头看向顺德王子,“我知道那小丫头得了了不得的好东西,但那东西不完整,她拿走了你们就拿不到了,回去告诉你爹,如果想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来,这丫头送你们也不是不行。”
“老身许多年不走江湖了,怕是江湖也忘了老身,你们一个个黄毛小子不好好练武,净干些没屁眼儿的事,也不怕风大迷了眼,老身就说这么多,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老婆子说完了,转身,迈着小碎步子走了。
楼上的野百合不敢说话,因为她刚才感觉到,仿佛有一座大山在她面前,巍峨看不到山顶。
顺德王子看了一眼王巡抚,丢给他一个眼神,然后悄无声息地走了。惹不起,惹不起。
王巡抚瞪了一眼楼上的野百合,将围住若女楼的驻兵散了,也悄无声息走了。
大当家抬头,看见野百合:“还不滚下来?给本当家的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秦淮河畔的石阶你就给我一个个洗干净吧!”
野百合撅了撅嘴,抱着毒鞭姑娘从三楼一跃而下,砸在地上,整个状元楼抖了抖,大当家脸上的肉也抖了抖。
“大当家的,毒鞭姑娘被我吸的差不多了,要不先送她回去休息一下?”野百合抱着厉毒鞭,她刚才觉得机会难得,趁着厉毒鞭心神松懈的时候,一下子没控制住,吸过劲儿了,厉毒鞭差点昏厥过去。
“没出息的玩意儿!赶紧去,花婆婆一会儿肯定要去找你们的,自己掂量着说话。”大当家伸出指头,在野百合头上点了一下,这孩子是他捡回来的,丑是丑了点,但是一向老实,也不用做那些苟且事,也不用他操心护着。
至于厉毒鞭,那是她的命。
年年都有一个花魁,都说花魁去了好地方,成了良人家。
可大当家知道,经过花婆婆的手的花魁,都是开了花的炉鼎,年年都送到一个地方,他也不知道是哪里,他也不敢问是哪里。
每一个若女楼的女孩,都是他的孩子,大当家是真的想让她们过得好,想让她们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这些女子却不可能再变成良人,她们过去的经历让她们对于生活有了偏见,就像一开始的若女楼只是一个收容女子的小楼而已,皮肉生意不过是这些女子对于生活的失望玩物,他也不管他们,由着她们,反正他一来的时候,若女楼就这样子了,谁知道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想要什么。这下也好了,今年的花魁也算选完了,厉毒鞭这丫头既然被花婆婆顶出去了,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大多女子都以为若女楼是个好地方,自由自在,其实,大当家这么多年也猜出来一些,若女楼不过是给人供货,顺便还能帮人挣钱,还能提供情报,简直就是一个开了花的金楼子。
大当家接管若女楼也有些年月了,若女楼内部其实很多小势力分布,像厉毒鞭这种特立独行的人是最危险的,这种人最适合被选为花魁,因为在若女楼久了,很多人都多少听说过一些秘密。
混得好的,将来可以做老鸨,至少能安身立命,不像很多姑娘,实际上都熬不过三十岁,一部分抑郁自杀,一部分因病香消玉殒,剩下的都是莫名其妙就消失了。
大当家一开始想弄明白怎么回事,后来就认识了花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