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维京瞎写蓝蓝的作业(2)
王维那个分析什么“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实在有毒,再说。
先写后面那个问题。从思想内容,风格,手法和体式等方面比较高适和岑参诗的异同。日你妈这次这个作业要写的点感觉非常多啊,emmm我可能要码很久。
因为是唐朝边塞诗,所以开了维京民谣金歌单,找点战斗的感觉,妈的害怕自己写出一个中二作业...
扯淡之前,首先得把这两位的生平搞清楚。
高达夫先生,以安史之乱为界,前期是又穷成绩又不好,一直仕途不顺,749年被举荐考了个试中了,做了三年封丘尉然后跳槽去哥舒翰幕府搞事,而安史之乱后他就起飞了,从节度使刺史飞到刑部侍郎散骑常侍甚至还封了侯,不说别的,就当时边塞诗人里面他应该是做官做得最高的了。
岑参嘛,是我的老乡嘿嘿嘿,说起来我老家还有用他名字命名的路呢。祖上老子做官稳得一批,而他就不行了,虽然努力学习跑去考试,也几乎在官场和沙场中往返拼命了一辈子吧,官位还是比不过高适。不过,感觉他好像对此并不在意。
二位都是打过仗的,同属于边塞诗人,相同点还是很好找的。
了解过生平,可以知道他俩都是非常积极入仕,渴望建功立业的人,这样的念头在诗里面随处可见。像高适北上蓟门,“倚剑对风尘,慨然思卫霍”,迫切地想着自己啥时候才能像汉军双骠一样立功封侯;岑参更直白,直接“功名须及早,岁月莫虚掷”,完全等不得了,对他而言,从军可是升官发财的一大捷径啊。于是二位都在诗里慷慨发声,我要升官,我要搞事。
风格上,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属于慷慨有力的那种,不管情感基调是上行还是下行,笔法都像蓝蓝所说的那样,是有“风骨”的。我感觉用语言描述“风骨”好像挺困难,说抽象点,风骨让整首诗的魂直立了起来,将诗中每一个字的气血凝聚在一起,有风骨的诗是坚固、稳重、有脾气的。用我现在正在听的曲子来说,就像维京金属厚重低闷的Riff,也可以说像军工里面的军鼓,虽然处在铺排的位置,但串联了整支曲子甚至整张专辑,把基调牢牢钉死,不显山露水,但坚不可摧。
然后挨个儿说说不同之处吧。
思想内容上,高适似乎表达面更广一些,尤其是他仕途不顺的时候。《燕歌行》可真他娘的是个极好的例子,几乎把高适的各种情绪都浓缩进去了。头两句先把汉朝猛士夸夸,说明男孩子不出去打仗太不像话了,自己可得当个像样的男孩子;之后写边疆景象,狼烟间士兵们在卖命,军帐里女士们在卖艺(我他妈在说什么),把那些天天吃喝高高在上的大官们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想想百姓们可苦,士兵们的家属也苦,战争带来了太多苦难,但是为了保家卫国,出征是永远不会后悔的。顶多掉个脑袋,不虚。总述一下,有边疆艰苦生活的描绘、对军队内部阶层不合理机制的不满、对士兵的尊敬和同情、对人民苦难生活的痛心、自己为报效国家建功立业不惜性命的慷慨悲壮。
相对于高适诗中思想内容的丰富性,岑参的诗相对局限,但也正因如此,他的诗显得个性鲜明。可能因为高适是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他在各个不同高度审视过边塞时局,所以能够以一种政治家的口吻,自如变幻视角,把诗的广度无限扩大。岑参没有做过高官,他主要是走群众路线,写得都是战士们的生活。跟着大部队到处跑,昨天吹吹风,今天弹琵琶,明天吃骆驼,后天骑冰冻五花马,我就觉得奇怪了,他咋随时都这么开心,可能因为他真的非常向往从军高升这条路,铁了心了,所以石头满地走、清水没一口的恶劣环境对他而言只是一个新奇有趣的世界吧。他太乐观了,不是盲目乐观,他很清楚边塞生活的苦难,但是,只要有一腔血,十支戟,所有的飞沙走石就都是甲胄,所有的寒冷荒寂就都是战俘。其实历史上看唐军并不是非常厉害,岑参居然可以把他们写得如此豪迈大气,他该是多有热情啊。
风格的区别其实也就自然显现出来了,高适和岑参都非常有豪情,但是高适的诗中多了一些愤懑、不甘、忧民和对战争的反思,就像蓝蓝说的,是“悲壮”,岑参就不“悲”,他单纯些,磅礴豪迈,大气奇崛,一定要往死里夸不畏艰险、把西北风当饭吃的唐军弟兄们,人出去打仗都还没回来,他就已经站在门口胡思乱想老铁们怎么把对面的狗头捶爆了。真是6得不行,这要是打输了岂不是要怪他把老铁们奶死了?
手法...mmp,这个算是要了我狗命,只能瞎说一通了。
我觉着啊,高适写诗比较宏观,而且重在情感的充分表达。就说《燕歌行》吧,他几句写景都是大笔勾勒,第三句到第六句,两句散行加一句工对,取景张弛有度,鼓声起,旌旗猎,羽檄传,烽火照,山川萧,胡骑绕,用极简短的动词直接联结意象进行排列,气势叠加,景色也随之一气呵成地展开。感觉高适并不怎么在意这些景色,快点象征性应付一下得了,老子要赶快表明心迹,他可真太急切了,咕咕咕咕咕抒情议论一大堆。岑参就不一样,他一路东张西望过来的,从微观处着笔,善于取点,妈呀边疆的石头咋他妈这么大,妈呀风跟刀子一样吹着可疼,妈呀老子的五花马咋结冰了,妈呀墨水也冻着了咋写字......他把自己所有的好奇心都一五一十写进了诗里,那是高适早已见怪不怪、却无论如何也写不出来的奇景,是数万普通唐军战士生命中的奇景,我觉着说到底,高适还是眼界太高了,对于士兵们的感情,哪怕是有尊敬和体恤,都是俯瞰的。
所以,高适不会在意自己的小马结冰、或者蹄子被刺伤之类的事儿。
所以,高适的诗里可以有十分豪情百般壮志,却难以看见千树万树梨花盛放。
最后,我豁出老命实验一回,试水一下最近跟老母亲和课本赏析学到的新玩法,从体式和用韵两个方面分析分析。
高适的诗大多采用了长篇五言古诗和七言歌行体,体式不怎么受拘束,适合他各种瞎几把抒情咏怀,歌行体两句或四句承转,加上高适大体散行与工对穿插结合的写法,尤其是大量使用隔联对仗(《燕歌行》和《古大梁行》中都玩了这招),使全诗严整与流畅兼具,跌宕之势层层推进,情绪呈波动上升之状,稳健的笔法使他在强烈抒情时不失边塞诗的深沉,舒卷游刃有余。岑参就更会玩了,他继承了七言的大部分特征,但却套了乐府的壳儿,还把人家乐府的题目换了,非常精心地取了一个又一个新名字(其实全他妈是一个套路)。
用韵上,高适喜欢平仄工整互换,比如《古大梁行》中十一真,四纸,十三元,十九皓,十一尤,平仄四句一互切,情绪的起落和诗歌总体上的严整兼得,同时,平声上声双韵的组合使诗歌于深沉厚重中保持着慷慨激昂的饱满情绪。岑参这方面比较活泼,一切用韵以时间地点条件为转移,像《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中换韵就不规律,根据内容而变,情景急转,韵就劲折短促,渲染画面,韵就取得明亮平稳,在当时这样瞎玩肯定也是相当瞩目的吧。
嗯,说了这么多,其实不管怎么分析概括诗人,都很难做到全面,比如《逢入京使》里岑参就流露出了不一样的细腻一面,但是说到底心里的那份情感是不会变的,报国立业的那份志向也是深深扎根的。
谢谢维京和维他柠檬茶的二维鼓舞,这篇肝得我真的好累,古代文学史写作业要读的东西太多了,还要去看看历史和生平,一晚上将近三个小时,肝了又修改,最后也只码了这么区区三千字,而且人都要秃了。不过搞事的过程是快乐的,感觉跟以前相比,自己在分析诗这方面稍微跳出高中的死圈子了,可以学会宏观总结,深入诗人背后进行纵横比对,甚至可以尝试自己分析用韵和体式,Floyd也许稍稍有所改变了吧。不管写得是不是还是跟几把一样,至少已经开始改变了,拍拍傻逼Floyd的狗头。
希望Floyd能更努力一些。
操你妈,等我把老师作业肝完我一定一定写乐评!!!三四月新专已经囤爆了,都是上乘之作,再不写就要被组织开除了......
以及,听维京和民谣金肝古代文学史真是太他妈美妙了,感觉自己可以挥舞海之刃把利维坦剁成末末,读到“缭绕斜吞铁关树,氛氲半掩交河戍”时感觉自己可以扛上火弩机骑着五花马手撕对面一个团。
困死了,今天就这样吧。
不要说我写得快,质量还是不行,傻逼Floyd还需努力。蓝蓝看这玩意估计跟看猪一样。
By Floy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