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陨落》——第一章 、荒野抛尸
深秋,冷霞,枯芦苇。
广袤,缥缈,凄凉意。
十一霞的边陲小镇,繁忙而冷清。不远处,是一个多少人想走都走不出去的大漠。这儿的老百姓,常年居住在这儿,安生繁衍,凭借着得天独厚的天然地理,春秋几千年,在这个边缘小镇上安然生活,与世无争。
春天,雨水比往常多一点,一个个坎儿井遍布大漠,星罗棋布。夏日,利用身边的可用之材,凭借多年积累下来的智慧,用勤劳和汗水播种着属于这个小镇的一年的依靠。入秋,一片忙碌,家家户户忙着收割芦苇和锦鸡儿,为即将来临的寒冬备足柴火,好让冬天的日子过得踏实一点。
一个世外桃源,就这样生存了百年千载。多少人向往这个地方,多少人想在有生之年来一趟这儿,看看书中说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之境。也许,在外人看来,来一趟这儿,此生无憾。也许,探险者想打破走不出的局面,向世人宣布,这不是个迷宫,只是沙漠。
然而,某一个遭遇,打破了这个原本宁静的小镇。从此,这个边陲小镇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正如古语云“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外人看来,这是个值得探访的圣地,可是,那个夕阳的余晖洒在粒粒黄沙的傍晚,这一切,变得愈渐阴森,恐怖。
傍晚,深秋的大漠,寒风四起,夕阳的余晖只留下了一点点的温存,让这个原本就孤独的边缘小镇变得异常的寂寥,几个老人在大漠旁边忙着收割今天最后一批的芦苇,晚风吹动着枯黄的芦苇,把雪白的芦苇花吹落在老人的肩膀上,头巾上,和已经成弓形状的背部上。老人们弯着腰聚精会神地割着芦苇。一种凄凉和安然瞬间油然而生,好比让·弗朗索瓦·米勒笔下的《拾麦穗》。
林在和妻子霞一起如往常一样收割着芦苇,别无他样。
“老林,咋有一股臭味儿?”妻子霞闻到了一股异味,就问了丈夫林。
“不就是那些死去的动物嘛,不见过好多次了嘛!”林不慌不慢地随便应付着,然后继续割着芦苇。
“感觉和一般动物不太一样,我去看看。”随后,霞放下手中的镰刀,顺着异味儿,一步步逼近那个散发着恶臭味的源头。
“啊,出事啦!”原本就寂寥的大漠边缘,随着一声划破天际的嘶喊声,破坏了往日的宁静。妻子霞在一丛芦苇里面,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已经高度腐败。妻子被这个貌似人的形状的尸体吓到了,连忙退后好几步,同时双手握着拳头只在下巴下,眼神充满着诡异。
林闻声速速赶了过来,看着妻子如此的害怕,想到情况没那么简单。“看,人的尸体!”霞用右手指着身体前方的高度腐败的尸体。
“真的啊!”林惊讶的感叹道。
“哎!过来,死人了。”霞向在一起割芦苇的乡亲们吆喝着,大家都赶了过来。
“这尸体,估计放了好几天了。”邻居明月说道。
“怎么办?这种事,怎么处理?老郑说道。
此时,大家一筹莫展,毕竟没见过花花世界的人们,面对一条人命,还是这辈子第一次见过。
”要不,先看看尸体到底是什么情况吧。”年长的老先生张嘉义提议,毕竟,在这个小镇上,每当遇到突发情况,德高望重的张嘉义都会出手来解决,解决的结果也得到大家的一致好评。
林用袖子捂着口鼻,走近了那具尸体。
林把周围的芦苇扒开,随后把套在尸体头上的黑布拿开,看到了那张脸,已经腐败得面目全非,脸性别都无法辨别。只能依靠尸体的衣着,可以确认,那是一具女尸,约莫年龄在20出头。
“天哪,好残忍,天地良心啊,老张,这是一具姑娘的尸体。”林指着尸体,望向张嘉义。
“嗯,我来看看。”老张略带一点慌张走到了尸体前方。用镰刀把尸体的头摆了摆。
“姑娘,残杀,割喉,套袋,荒野,抛尸……”老张缓慢地站了起来,摸了摸下巴的胡须。
“老张,您发现了什么吗?”林好奇又害怕地问了一句。
天色不知不觉地在大家的恐惧与无解之中渐渐黑暗了起来,零星的星光布落在苍穹之上。寒意让大家渐渐颤抖,却又不敢贸然地把收割好的芦苇带回家。就这样,惊奇,害怕,恐怖与阴森遍布着这个沙漠的边缘小村。
”不久的某一日,将迎来一场灾难,我们,都难以摆脱!”过了一会儿,老张从口中透出一句让大家毛骨悚然的话。虽然简单,却深不可测。
或许,老张已经知道了一点什么了。我只是说或许。
原本安静祥和的边缘村庄,被这种夹杂着血腥与恐怖的阴影笼罩着,虽然夜晚还是一如既往地明月皎洁,星光灿烂,但是整个村民都无法安睡,都被当日的抛尸事件弄得疑神疑鬼,无心安睡。
大漠的夜晚,寒气逼人,虽然白日里烈日当头。一座土楼里,一直发出昏暗的暖色调,木门紧闭,屋内生着一盆木柴火,上面吊着一壶已经发出沸腾的声音的水壶。时间就这样从柴火和壶水之间不经意地划过。
大家聚在一起,讨论着这件事情到底如何面对。
作为第一发现人霞,向老张询问着,“老张,咋办?”
“我们孤月村在腥风血雨中生存了几千年,啥事情没见过?啥困难没过去?但是,时至今日,的确是很晦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是上天注定要让这种灾难降临孤月村,那咱们,只好勇敢面对了。我也没什么好的办法,我也相信,这件事的参与者不是我们孤月村的村民,所以,随他去吧!”
大家把手伸进衣袖里,这样稍微暖和一点,一致地点着头。毕竟,在这个偏远的村庄,几乎都是文盲,只有老张练过几年灯学。所以,啥事情,大家都知道知识人的见解肯定是有一点的指导意义。三胖也参与其中,听老张说的津津有味,听得振振有词,自己也在皱着眉头自顾自的想着,时不时也环顾四周,看看大家的动静。某一瞬间,三胖感觉不对劲,发现这个屋子少了一个人。
三胖说要去上茅房,于是出去了去找那个不在的那个人。三胖找遍了整个大院也不见人的踪影,外面万籁俱寂,只有寒夜里的乌鸦偶尔发出丫丫的声音,三胖感觉情况不妙,为何这么重大的事情,他不会参与其中?
难道,这其中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难道,老张傍晚所说的会有一场难以摆脱的灾难和他有关?
三胖继续外出到路上,以及他的家里,内心的恐惧迫使自己一定要把四哥找到,不然,这件事或许会变得越来越大。可是,把村庄翻个底朝天,也没见到四哥的踪迹。惨了,或许四哥也和那个姑娘遭遇同样的遭遇,惨了,难道连自己最亲近的兄弟如今也要惨遭毒手?或者,四哥是嫌疑犯,在这节骨眼上开始逃逸?他的脑海里反复的浮现着四哥落难而逃跑的狼狈情景,种种画面印刻在三胖的脑海里?
三胖跪在布满沙尘的小路上,双手合十,望向东方的月亮,嘴里祈祷着,保佑四哥平安无事。不管是福是祸,都希望自己最亲近的人安好无碍。说着,三胖都快要哭了,热泪在眼眶里打转,毕竟三胖一辈子实在太穷了,今天还没有娶妻,虽然四弟比他小,但是四弟懂事早,一直都是小的照顾大的,所以,从三胖懂事起,就叫弟弟为哥哥,才有了这个“四哥”的称呼。如今四哥,生死未卜,此命难猜。
三胖擦了擦眼睛,起身重新走进了那间屋。大家都还在讨论者抛尸案件,三胖处于内心的恐惧,说了一句,“我们去县城公安局报警吧!”
“不,不能报警。这是灾,不能。”
“为什么?如果不去报警,或许还会有人惨遭毒手,这是不合礼法的。”三胖反驳道。
“不能报警,就是不能报警,我们这儿从我出生起,就安安稳稳,从来没有外人插入,如果今天报警,那就是破坏了这儿的风水,说不定,麻烦更大!”姚妈妈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知道,大妈妈你说的有道理,可是,现在我们能解决这件事么?我是没练过书,但是我知道如果不采取一些措施,后果肯定很严重。”三胖一心想着自己的四哥不知去向,害怕充斥着所有。似乎在警察那儿寻求安慰。
“好啦,别吵了,大妈妈说的对,这儿,多少年平平安安,那是因为这儿的风水好,香火好,如果外人插入,肯定会惊动当地的龙脉,说不好,明年还会绝产呢!这样吧,明天,我去一趟关帝庙,去问问菩萨是怎么说的,到时候,自有分寸。”老张慷慨有词地说道,说完,抽了一口旱烟。
“四哥不见了!”三胖见老张不赞同自己的观点,着急地说出了心里一直想说的话。
“啥?四儿咋啦?”老张有点慌张地看着三胖。
“下午四哥还在割芦苇,现在,我找遍了村庄,也不见人影儿。我怕……”三胖还没说完,老张就打断了话,“别怕,四儿比你懂事早,肯定有自己的事情了,我保证四儿不会出事的,放心好了。”
“张大爷,您不知道,四哥从小就喜欢热闹,说不定,现在被咋的呢!”
“照你的意思,咱孤月村,真的要面临一场血腥灾难啊!”老张无奈,说出让人瘆得慌的话。
时至深夜,天狗吞月,只有月亮的余晖从乌云旁边散发出来,整个苍穹一瞬间显得从未有过的异常。不知咋地,屋外的乌鸦还没睡觉,一直在院子里的一颗早已死去的枯树上丫丫的叫着,刺骨的寒风都阻止不了乌鸦的异常行为,而且西北风越刮越猛,呼呼地风声和荒凉的乌鸦声融汇在一起,构造出让人心底颤抖的意境。“灾难”这个词,在这一刻,深入到每个人的心底。
就在大家陷入对四哥的猜测之中,一阵急促的跑步声打破了大家心底的疑云。
接近大家聚集的地方的时候,有人喊道:“又出祸子啦!又出祸子啦!”声音有点撕心裂肺,似乎有人在追杀那个呼喊的人。就在大家准备推开门出去看看的时候,一个急促的动作推开了门,原来是四哥。
“不好了,出祸子了,又出祸子了。”四哥冲了进来,一边划着手臂,一边气喘吁吁地向大家求救道。暗黄色的灯光的照射下,虽然暗弱,但能清楚地看到四哥的额头上冒出了许多汗珠,看来四哥被他所见的场景吓得不轻。
老张见此,拿了一条凳子给了四哥,“四儿,你先坐下,慢慢说。”随后,弟弟三胖倒了一碗水递给了四哥。
“跟你们说啊,我刚刚在外面找一头大角羊,结果羊没找到,又看到了一具尸体。”四哥喝了一口水,向大家说了情况。
“啥?又死人啦?那咋整?我们认识吗?”吴妈听到死人了,第一个迎上去问了个明白。
“吴妈,别激动,听四儿把话说完。”老张向吴妈说道。
“四儿,你把情况完完整整地向大伙儿说一遍。”老张向四儿说道。
“今天傍晚回家,看到少了一只大角羊,我想可能是走丢了,所以,就出去找它去了。当我走到一个芦苇丛附近后,闻到一股臭味儿,我以为羊已经死了发臭呢,走进了才发现,不是羊,是尸体。和今天傍晚的尸体差不多,头上套着袋子,因为天比较黑暗,其他的没注意到,而且据我一个人,遇到这种事情,很害怕的,所以,就一路炮灰了村子。”四哥激动地向大家说了全部情况。
“嗯,是有一点邪乎!”老张摸了摸下巴下的山羊胡须。
“各位乡亲们,我见到的就是这样,要不,我现在带大家去那个地方。”
“啥?还去啊,刚刚那个女尸还在我们村呢,再来这一具尸体,看来我们村子要招邪气了,老张,我看不能去。”赵叔激动地站起来反驳道。
“对,一旦村子进入了邪气,我们的日子都不好过了,别说丢了几只羊。”大家都站在赵叔那边。
“好啦,你们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我们难道一直把这个事情掩盖下来?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老张顾全大局地说道。
“这……”吴妈不知说啥是好。欲言又止。
“好了,大家准备去看看那具尸体吧。四儿你带路。”老张站了起来。
夜色下,寒气逼人,大家的心头,莫名地充满着阴森,恐惧和迷惑。一种不祥的预感游荡在所有人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