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冬的菠菜

这几天最高温度已达十几度，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明显感到日复一日地暖和起来。身上的棉衣好像有一种即将束之高阁的势头，着件卫衣感觉还有些热。

年前种的菠菜一直用塑料薄膜覆盖着。隔着膜都能看到还没有一个平方的袖珍菠菜地里葱葱郁郁，想必可以割着吃了。

拿掉周边固定薄膜的砖快，掀开膜的一刹那，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如从凉爽的空调房间走出来进入三伏天里一样，面部忽然之间就像覆了一层热膜，不过瞬间这热就消失了。

膜内菠菜青翠欲滴，鲜嫩水灵，已有四五十公分高。有的菠菜梗已打了结，高高的头颅已触摸到塑料小棚的至高点。也许种子撒得太多、太密了，都长得柔柔弱弱、弱不禁风的样子。

就在我考虑这膜是否还需要再盖上时，几分钟的时间，菠菜已全部拢拉下了脑袋，像是对自己的长势不满意向我低头认罪似的。

现在正是上午十一点多，阳光比较充分。多日不见阳光的菠菜竟羞涩地不敢与其对视了。也许长得太娇嫩、太脆弱了，一会功夫就全蔫了。

与之近在咫尺几平米的韭菜，没有采取任何保护措施，现在已长的七八公分高，厚实粗壮。墨绿的叶子中透着微微的紫色，尽管还一直没有施肥浇水，可一点也没耽搁它撒欢似地与春天相拥。呼吸着这湿润的空气，沐浴着暖暖的阳光，在这初春的天气里自由自在地生长。

不只这裸露地表的韭菜，看邻居家的露天菠菜，叶片肥大，枝杆粗壮，吸收了足够的阳光，合成的叶绿素充盈整个植株，墨绿油亮。一看就是经历过冬天的风雨雪霜才显得如此强壮。

再看我的菠菜，如铁丝似的枝杆，又薄又小的叶片，绿中发黄的颜色，一幅骨瘦如柴、营养不良的品相。

想想天还未冷我就为其披上了暖暖的外衣，风吹不到，雨淋不到，霜打不着，雪冻不着，在这如此舒适的“房子”里本以为它可以快乐、肆意地生长，可以长得又大又壮。谁知把“房子”打开，它连阳光都不能接受，遇到微微的春风都要风寒感冒。这幅样子比过月子的女人还要娇贵。

摘一把想做个凉拌菠菜粉丝吃。谁知在冲洗的过程中，在自来强劲水流的冲击下，这鲜嫩的菠菜叶子竟然变得如烫熟了一般，手一捏就烂掉了。

放热水里过一下水，水还未开，菠菜梗就绵软如泥了。吃过嫩菠菜，可嫩得如此不堪一击、一戳就破的菠菜还真是头一次。

菠菜本是一种越冬菜，它完全可以裸露在地表，历经严寒、历经风雪，顺利渡过寒冬而至春天来临时快速成长。这是它的特性也是惯有的习性。

可我却将其密封在“暖房”里长达三四个月，没有闷坏、没有闷腐烂，还能正常生长，已经够给我面子了。也许这就是生命的力量吧：坚定而顽强。

今年的冬天，我不会再给越冬的菠菜罩上薄膜，要让其历经风霜，就其特点、顺其习性，自然生长。

(2024年度齐帆齐写作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