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道复迟迟，忽如远行客

去上海的车途中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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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舒适区待久了还是自己没有独立生活的勇气，大学毕业后的一年我迟迟没有踏入到职场的这条河流里。

如今离毕业刚好一个年头，考研两次未果，终于在年后三月底的时候下定决心去工作。

前前后后联系了很多同学，朋友甚至是小学同学，才知道他们天南海北地散落着，混得风生水起。

说羡慕太过于功利，我从小就明白每个人都有他自己要走的路，我们没有必要和别人一样。

只是在当下，学业未果，也没有工作，整个人就好像无根浮萍，很容易就陷入那些迷茫，混乱，纠结不堪的情绪里。

身边有很多人劝我，该踏入社会看看，滚一身泥，练一身胆。银行卡，支付宝上的数字也在提醒我，再不去工作就要饿死了。

但长久以来，每个人都在如此辛苦的生活，我却还在徘徊，观望，别人都到了河中央我却还在考虑有没有不湿鞋就可以过河的办法。在生活的这条河流里，哪有人可以独善其身呢？

在舒适区待的越久，就越没有勇气前行。所以，我一改常态，准备动身来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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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我对上海的认识仅仅停留在小说，自媒体推文里那些奋斗小青年的倾诉式的发泄。无外乎，外滩多么繁华，地铁多么拥挤，房价多么高，食物多么贵，机会多么多，人群多么拥挤。

跟我一起来上海的朋友是考研时认识的，同样是工科男，我们商量完毕就从郑州坐硬坐火车来上海。

那天晚上是我此去经年里初次坐一夜的火车，还是硬座，目的也令人可笑，竟然是为了省钱。

车厢里拥挤不堪，是那种很少见的绿皮火车。从当天下午五点半坐上那班火车，直到次日凌晨五点半，天光熹微时分才抵达上海。

在这长达12个小时的旅途里，我感到分外疲倦却怎么也睡不着。

空间局促地近乎拥挤，好像所有人都在说话，孩子在哭，在吵着吃零食；大人在忙着打电话，天南地北地聊天，每一秒都感觉这些声波叠加的能量好像下一刻就会把整个车厢撑破。

火车里的空调像一个年老而辛勤的老妇人，猛烈地制造冷空气，但依然让人觉得燥热。空气里充满了汗液味，老坛酸菜的泡面味，肉类食品的味道……

我和朋友坐在座位上昏昏欲睡，却总在熟睡前被各种各样的声响吵醒，打一声哈欠接着睡。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因为饥饿而啃了几口面包，喝了些水，就这样等待着时间一点点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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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上海的第一天，朋友的朋友因为出差无法接待我们，我和朋友不得不在58同城上找便宜的群租房。

从上海火车站换乘了好几次地铁，在中午的时候赶到了旅馆，是那种四人间的上下铺。

魔都的群租房

看着整齐的床铺，拥挤的空间，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

不同的是，这间屋子里的每个人都来自天南海北，说不定明天早上醒来上铺或者下铺的人就换了一副面孔。

与我们同住的还有两个人，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叔叔，他在这附近上班属于长租住户；另一个是看起来比我还小的小男孩，从零星的谈话中了解到他做的是电子行业，在陆家嘴工作因为距离有些远这些日子在找房子。

在上海住下来的第一天，新鲜感与刺激充斥着我的大脑，以前只能在纸上看到的地名（徐家汇，静安区，宜山路）如今就在我的脚下。

但那一刻心里反而很平静，原来这些地方也不过跟其他地方一样，没什么两样。

说到底，那不过是一个地名而已。

接下来的日子，紧张而忙碌。

上周网投的简历开始陆续有了回音，徐汇区，金山区，虹口区，闵行，浦东，静安区都约了面试。

算起来我和朋友在一周内把上海逛了个遍，我也真真切切地经历着上下班地铁有多么拥挤。

每个人都慌里慌张地拼命往车厢里挤，四周都是人，与陌生人的身体挨在一起，你也来不及感到尴尬，因为错过了这班地铁就可能会上班迟到。

地铁上的每个人都面无表情，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即使因为地铁到站互相碰撞到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地铁里有大口吃早餐的人，也有背英语单词的学生，但更多的人都塞一只耳机，低头玩手机，还有大声打电话的人，谈着各行各业的专有名词。

当你在迎接清晨第一缕阳光时，别人在地铁里抱着笔记本电脑收发邮件；当你在悠闲的吃早餐时，别人在挤地铁赶招聘会。

没有哪一种生活不好，只有你愿意过哪种生活。

面试的公司

连续三天的时间里，我一口气面试了6家公司，因为学历不高加上没有经验，工资都给的相当低。

朋友在面试了三家公司后选定了金山区一家公司办了入职手续。

我们人总是很奇怪，会在不经意间就默默在心里跟他人做比较，或者说当所有的人都开始在太阳下奔跑时，那个坐在树荫下乘凉的人反而成了另类。

朋友从群租房搬走后的那天，来了一个山东大叔睡在朋友睡过的床铺上。

果然是，铁打的床位，流水的睡客。

他来上海这边谈生意，见朋友，每天始终如一地吃泡面，还是香辣牛肉面。

群租房的通风很不好，就算有通风口也显得空气很风味，他来了之后房间里总弥漫着烟草和泡面的味道。

两天后我决定不再面试，在之前六家公司里选择了待遇最好的那一家。

在我去办入职的那一天，群租房里那个比我还小的男孩也退房搬走了，他搬去了莘庄大概不会再住这种拥挤的合租房了。

记得刚来的时候，他给我的印象很不好。每天都躺在床上不是玩手机游戏就是呼呼大睡，后来慢慢熟悉起来才知道他在找房搬家。

来了上海以后，我才发现自己从前在小城市过的日子有多么好，宽敞的单间，永远不会卡的无线网络；而这里除了拥挤却教会了我一个道理：在上海，你想要什么，都要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不争取你就什么都得不到。

说到底，城市的外壳都大同小异，不一样的是城市的内核，但我们这些外地人只是过客，对于眼前的城市而言不过像是午后的一丝微风，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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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与过去那些熟悉的生活，人和事都一一告别的时候，莫名有一种忽如远行客的感觉。

在生活里做客，常常会让人感到没有归属感，好像走到哪里都是漂泊流浪。

而漂泊和流浪的感觉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当你因为囊中羞涩一整天饥肠辘辘的时候，你就会怀念起从前那些慢，而悠闲的岁月来。

雨季不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