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代成长记-东山晴雪 第四章 月明雪晴
东山晴雪 原创
几千年的农耕文明，让中国人创造出的节日都或多或少和农民的劳作周期有所关联。
春节前后一个月，北方的农田里是最冷清的时候。这个时候，田里剩下的只有默默等待瑞雪来临的绿油油的小麦。
没有了田间的劳作，春节就变成了家人团聚、走亲访友最好的时期。
传统意义上的春节是从腊月二十三小年开始的，一直要延续到正月十五。
在周小代的老家，腊月二十三的传统习俗是祭灶。
这一天，家家户户都要犒劳灶王爷，希望他老人家到天上的时候，在玉皇大帝面前为自家多说好话，以祈求来年更多的好运。
传说，灶王爷是玉皇大帝派到人间考察一家善恶的官。灶王爷他老人家左右各随侍一个神仙，其中一个手捧‘善罐’，另一个手捧‘恶罐’，随侍将一家人的行为记录保存于罐中。如此看来，大家平时勤勤恳恳多做好事，才能让自家‘善罐’获得更多的良好记录。
供灶王爷的传统早在公元前17世纪的商朝就开始了。如此看来，这‘善罐’、‘恶罐’系统，应该是我们见到的最早的‘绩效考核’管理系统了。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炸豆腐，二十六炖羊肉，二十七杀只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这首周小代小时候从奶奶那里学来的儿歌，一直到今天还记得清清楚楚。
在这个飞速发展的社会，虽然很多传统的习俗正在被大家慢慢淡忘，春节期间和家人团聚以及走亲访友仍然是必不可少的。
初一，各家的老人在家里等着年轻人来拜年，年轻人则到各家各户给长辈拜年；初二到初五则是走亲戚、找朋友，拜祭离世的亲人的时候。
过了初五，假期综合征就会悄无声息地来到年轻人的身上。大城市则在焦虑、彷徨甚至恐惧中开始慢慢恢复之前的忙碌。
像周小代老家这样的小城市或农村，春节的快乐往往会一直延续到正月十五。
扫去了去年一年的阴霾，即将迎来新工作的周小代，春节期间除了走亲访友，大部分时间是陪在妈妈身边。妈妈则想尽一切办法为姐弟俩做各式各样的美食。一边说着要减肥，一边狂吃的周小代很快就被吹了起来。
幸福总是非常短暂。为了使自己能快速进入工作状态，迅速恢复斗志，正月十五刚过，周小代就回到北京。她把从老家带来的特产送给好友和一些医生，也顺便在上岗之前完成了体检。
回到北京的第二天，周小代又和王瑞雪来到南锣鼓巷旁边的酒吧。
这一次，王瑞雪带给周小代两个消息。
第一个是关于汪洋的，是王瑞雪从四川的一个同学那里得到的。汪洋辞去了成都医院的工作，回到家乡组织了一个高山救援队，参加高山救援和救护工作。
第二个是王瑞雪从朋友那里得到的，是关于KL制药的。KL制药为了拓展市场，扩大销量，在原有按产品线分区的基础上，在北京等几个大城市分别增加一个大区，把之前做得不好或待开发的医院拿出来放在这个大区，负责全产品线的拓展开发工作。如果效果好，会逐渐向其他地区推广。
周小代问王瑞雪
“高山救援队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汪洋会做这个事情？”
王瑞雪解释道
“我只知道他们是一个公益性组织，会得到一些社会资助。主要是为登山中遇到困难的团队或个人提供人道主义救援服务，偶尔也会向一部分有需求的登山队或探险队提供一些有偿的支援服务。”
“原来倒是知道汪洋喜欢爬山，可这和我们的专业离得有点儿远吧?”周小代有些疑惑。
“应该也会用到一些，毕竟医疗急救也是需要专业知识的。只是有点儿替他担心，是不是会有什么危险。”王瑞雪表现出了自己的担心。
周小代看着王瑞雪焦急的样子，开起了王瑞雪的玩笑。
“还说你们两个只是普通朋友，看你都急成什么样儿了。”
又有些不忍，说
“真不知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儿，说喜欢吧，又不在一起；说不喜欢吧，你又一直关心他。”
看王瑞雪眼睛开始湿润，周小代赶紧说
“KL制药成立新的大区，你怎么想？”
王瑞雪收回飞在四川的心，想了一下说
“现在，全球经济增长乏力，听说KL制药在美国本土以及欧洲、澳洲、东南亚等地的销售都有所下降，只有中国还在增长。2007年，中国销量增长将近30%。所以，公司把发展的期望更多地放在了中国，以缓解其他地区销量下降带来的压力。其实，也不止KL制药，其他大公司都面临同样的问题。看来，今年大家的压力都不小。”
周小代听着，没想到王瑞雪一直在医院，竟然会有如此的见解，不禁佩服起来，同时又说出了进一步的疑惑。
“今年KL制药不是还要在国内上市一个新产品吗？听说这个产品非常不错，老产品的拓展加上新产品的上市是不是会忙不过来？反而会顾此失彼？”
“现在，国内新产品审批的周期比较长，今年能上市也只是一个预期。不知道中间会不会出现一些预想不到的情况导致上市的延迟。总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吧。”
显然，这个问题王瑞雪已经考虑过。周小代以前就觉得王瑞雪看问题比自己更深入、知识面比自己更广，看来，自己还要多向王瑞雪学习。
“还有一个事情，忘了问你。你从医院出来，你父母会同意吗？”周小代突然想起了王瑞雪的母亲，莫名的压力又开始袭来。
“肯定是不同意的。开始的时候，我妈还劝我，后来又和我冷战，幸好我有一个通情达理的老爹。”从王瑞雪的无奈和坚毅中，周小代感觉到了简单的回答背后斗争的艰辛。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才互相道别。
和王瑞雪分开第二天，周小代还在赖床，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拿起电话，一看是王芳，周小代立刻精神了起来。
第一次面试以后，周小代就存了王芳的电话在手机里，过年也短信互相问候过。回北京以后，周小代还一直在犹豫是不是要给王芳通一个电话，什么时候通电话合适。
周小代还在迟疑的时候就听王芳在另一边说
“周小代，你好，我是KL制药的王芳，还记得我吧？”王芳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干练。
“当然记得您了王经理，我还想什么时候给您打电话合适呢。”周小代赶紧回答。
“我也不想在春节期间打扰你，所以今天才给你打电话。我今天打电话的目的是想和你做一个简单的沟通。”
周小代从床上悄悄爬起来，拿出笔和本打算做记录。
“你被分在我的区域，以后我们就要一起并肩努力了。我们这个大区是今年公司新成立的，叫业务拓展大区。”
周小代想，果然和王瑞雪说的一样。
王芳接着说
“我们的大区经理要过一段时间才能上岗。现在我们这个大区分三个组，暂时由销售总监直接管理。我是公司的老员工，毕业以后就一直在KL制药，做过公司除了抑郁药以外的另外两个产品。另外两个地区经理都是新进公司的，其他人员，除了少数几个从其他大区转过来的同事以外，大部分都是新进公司的。”
“我们组的医院里，有一部分是原来已经进药但是销量一直不能达到要求的医院；更多的医院需要我们从开发进药做起。同时，我们和其他大区不一样的地方是，我们要做公司的全产品，而其他大区只是做单个产品。”
“正是基于这样一种情况，我们会面临比较大的压力，你觉得自己能不能承受。”
听起来压力确实比较大。多个产品线不说，之前没有做好的医院的上量工作肯定会非常棘手，更何况，还有很多的待开发医院。周小代虽然这样想，却赶紧回答
“王经理，您放心，我没问题，压力越大，干劲儿越大。”
“这就好，面试的时候感觉你的抗压能力应该不错，同时，你的勤奋努力肯定能给你带来好的收获。但是，我需要你记住的是，任何一个人承受压力的能力都是有限的；同时，你也要记住，我们是一个团队，有困难大家要共同面对。而且，不仅这样，我们的大区也是一个团队，整个公司是一个更大的团队。公司的各个部门，包括市场部、商务部、医学部等部门都会在我们需要的时候给予我们帮助。”
团队，这个词听起来太遥远了。大学的时候，周小代所在排球队的教练说过这个词，以后就再也没有听过。工作以后，三杉医药直线经理对周小代的训话还历历在目。
‘你已经大学毕业，在社会上打拼就要靠自己的实力。这个社会，没有人会帮你，一切困难都要你自己去面对。作为一个销售，你的任务就是承受压力，完成公司的任务。’
直线经理经常是说了不做，可对于这句话，他却执行得非常到位。真正想帮助周小代解压的那件事，最后却成了周小代离职的导火索。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王芳好像感觉到了周小代的犹疑。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您刚才说的话。”周小代赶紧回答。
听周小代没什么问题，王芳接着说
“我说的这些希望你在今后的工作中要时时记在心里。还是那句话，我们今后要在一起并肩努力。”
“另外，你用这几天时间尽快熟悉一下公司的产品，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我。”
“好的，王经理，肯定少不了麻烦您。”
“我希望以后你也别这样客气，我们是同事，你叫我王芳或Fina就行。上班之前，我会再和你沟通具体的工作内容。”
然后，王芳又向周小代交代了她将要负责的医院的简单情况，希望周小代在上岗之前尽快熟悉起来。
和王芳通话结束，周小代开始在网上查询产品的资料。在网上，周小代所能查到的资料非常有限，无非就是产品的简单说明、用法用量、副作用等内容。然后，周小代又根据自己的专业知识，查询了几个产品竞争产品的一些资料。只是，面对查询到的这些零零散散的资料，周小代还是没搞明白公司的几个产品到底应该如何操作。
王芳告诉周小代的医院信息则包括了医院的病床数量，日门诊量，特色科室等零散的信息。
周小代的辖区医院包括钟楼医院、三家城区二级医院以及两家郊区二级医院，还有几家一级医院。
对于钟楼医院，周小代还是比较熟悉的。这是一家三级甲等肿瘤专科医院，患者以肺癌和食管癌等恶性肿瘤为主。医院有800张病床，每天的门诊量在1000左右。因为这是一家专科医院，所以，口服抗生素、心血管产品以及抗抑郁药的潜力都不大。之前负责的销售感觉这家医院比较鸡肋，所以才交了出来。抗抑郁药逸安和抗生素逸希在钟楼医院已经进药，逸安每月不到100盒，逸希每月200盒左右。
傲梅医院是一家位于城区的二级医院，设有心内科、呼吸科、神经内科等科室，病床数450，日门诊量2000，KL制药的几个产品都没有进药。
暮雪医院也是一家位于城区的二级医院，设有普外科，神经内科、老年病、儿科等科室。暮雪医院的病床数是400，日门诊量1800。抗生素逸希已经进药，每月有1000盒左右的销售，虽然销量不小，但是因为之前的代表已经离职，抗生素组的其他同事又顾不过来，所以被放到了业务拓展大区。
青竹医院，同样是一家位于城区的二级医院，主要有内科、外科、肛肠科、骨科等，病床数250，日门诊量200，没有进药。
潭月医院，是一家位于郊区的二级医院，以神经内科、呼吸科、儿科等科室，病床数300，日门诊量1500，心血管产品逸贝进药，每月销量不到10盒。
霜华医院，位于郊区，也是一家二级医院，是一家中医为主的医院，另外还设有内科、外科和消化科等，病床数180，日门诊量500，没有进药。
几家一级医院只有医院的名称，周小代在里面见到了自己之前做过的稚纯医院和无邪医院。
整理完这些信息，周小代皱了皱眉头。除了钟楼医院，其他医院都不熟悉；另一方面，这些医院的销售和开发情况都非常不好。看来，压力确实不小，也不知道任务是多少？自己如何才能完成任务？
不管怎么样，先熟悉情况吧。除了熟悉产品情况，周小代开始按照自己之前的习惯完善医院信息。除了能从网上查到的信息，周小代又找了之前很多朋友，详细了解医院、科室和医生的各种信息。虽然小代也知道，除了自己已经明确掌握的信息以外，其他信息都需要自己在之后的工作中亲自去验证。
经过几天的忙碌，加上中间和王芳的两次电话沟通，周小代已经对产品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并且逐步完善了能了解到的医院信息。院长信息、药房主任信息、科室主任信息、每个科室病床数量、大致的医生信息、医生的出诊信息等都被周小代完善进自己的大表里。只是，随着这些信息的逐渐完善，越来越多的疑问也随之而来：为什么这家医院某个产品没有进药，之前遇到了什么困难导致没有开发成功；为什么那家医院已经进药，销量却非常小；在这些医院中，哪些科室、哪些医生才能给自己带来销量？这些疑问，可能需要等自己跑医院的时候才能一一解开。
这天晚上，网上的一条信息吸引了周小代，‘四川雪崩，高山救援队展开搜救’，小代迅速看完了消息，因为事情刚刚发生，各方面消息还很少，只是知道雪崩造成两个人被困山里，一个十多人组成的高山救援队已经开始向山里进发组织救援。
汪洋是不是也去参加救援了？周小代心里一震。
先关注消息吧，也不一定有汪洋，别用没影儿的事让王瑞雪着急了，周小代安慰自己。
作者注：
本书内容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本书中医院的名称、公司的名称以及人的名字等，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书中药品相关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名称、作用机理、价格、储运等内容，是为了适应小说的内容虚构而成，和现实的药品没有任何相关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