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暗恋了三年的学渣
第一次认识亨哥是在高中的第一天军训上,那时正值休息时间,每个同学都在大口大口地喝着冰水,在原地休息,只有亨哥不一样。
亨哥没有休息,他去小卖铺扛水了。那天的我由于早上出来得匆忙,没有去打水,喝的是昨天晚上没喝完的一半水,喝完之后还很渴。
本来想去买一瓶水喝,不巧的是没带钱在身上,想问同学借点,又觉得和同学们还没混熟,这样子显得有些突然,便不好意思开口。
后来,解救我口渴的是亨哥从小卖铺扛回来的桶装水,亨哥把水放下后,说了一句“大家没喝够的过来喝啊!”说完便憨憨地笑了。我去打了满满的一杯水,心满意足地喝着,喝完后感激地看了亨哥一眼,一瞬间打心眼里对这个男生有了好感。
那天的亨哥穿着米白短袖,三分短裤,剪着一个寸头,皮肤很白皙,身高有一米八左右,整个人看起来高大又帅气,外加一点可爱。
此后,亨哥的这副模样便慢慢地被我记住而后熟悉。
军训结束正式上课后,班主任调了座位,我注意到我和亨哥的位置隔了大半个教室。尽管如此,有时候自习课我还是会不时地回头看看亨哥在干什么,有时候看见他在和同学聊天,有时候看到他在睡觉,很少有时候看到他在看书。
我开始慢慢地偶尔也会关注有关亨哥的一些信息。比如他的兴趣爱好是什么,以及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
时间过得很快,就这样在陌生与熟悉,安静与打闹,懒惰与努力中迎来了第一次期中考。成绩出来后,我的成绩还算可以,排在了年级前十名,亨哥则排在了年级九百名开外。
对于重点班来说,考得差的同学是会被班主任叫去教育的。
成绩出来那天英语课下课后,我收好英语作业抱去办公室,刚进门就看到亨哥和几个同学一起站在班主任的面前听着班主任语重心长地教诲。亨哥是其中个头最高的,他挺着直直的背,眼睛平淡地看着窗外。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地看亨哥,我发现原来他也有着倔强和冷傲的一面,这跟我在军训见到的他,差别略大。
班主任说教完后,我以为亨哥会有所改变,一定会努力学习的吧!但这只是我以为,亨哥还是像以前一样。
笔尖下的岁月总是流逝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高三,班主任一如既往地调座位。不同的是,这次我的前面不再是女孩子,是亨哥。
有天晚自习,亨哥突然转回头跟我说话,他问我“昨天老师发的那张填想去的学校的志愿表,你填了什么学校?”看着亨哥放大在我面前的脸,我一时不知所措,含含糊糊说了所大学。
亨哥又说他填了北京电影学院,他说他想当演员。我有点惊愕,我以为他之前不爱好读书是觉得在学校浪费时间,想早早出社会打工,心里至始至终是躁动的。
现在才知道原来亨哥的骨子里是文艺而独特的,在当时气氛紧张的高三中,几乎所有的人的心里只有努力学习,考上好的大学,而后按部就班地过人生。
可亨哥不同,他并没有感受到高考给他带来的压力,反而是解脱和轻松。高三的亨哥有着强烈的演员欲望,一直都想成为舞台上最闪耀的那颗星。
我沉默地端详着亨哥的脸,第一次发现他长得挺有特色的,比我第一次看到的他还要帅。那张充满英气的面孔有着大大的欧式双眼皮,南方少有的高鼻梁,还有大小、薄厚适中的嘴唇。
我问那为什么不努力学习考上北京电影学院呢?
亨哥说他想早点去感受梦想的真实,想快点投入到热爱的事情中。
我又说当演员不容易,尤其不是科班出身的。
亨哥说他不怕苦,哪怕一开始当个跑龙套,他也相信他会有红的一天。
和亨哥聊过之后,我突然有些佩服亨哥的豪爽、果断、坚持,那种说干就干,那种不忘初心的品质。虽然他是一个不怎么爱学习,成绩也不怎么好的学生。
时间飞逝,黑板上距离高考还有100天的大字越来越醒目。而时间并没有因为谁的笔要换芯、谁的字写得沙沙作响而或慢或快,每个人都在秉烛夜游着。
我和亨哥有空的时候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谈着彼此的梦想,就这样在珍惜中度过了高三第一个学期。
临近期末的时候我发现亨哥慢慢地变得越来越安静,不再如以往那般好动。一些男同学下课过来叫他出去玩,或者是买东西吃,他都拒绝了。每天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除了必须要动的以外,一坐就是一整天。
我很好奇亨哥的这种行为,一天下课我站起来看亨哥在做什么,发现他在看关于当演员的各种类型的书籍,一共有十本左右。察觉到我的目光,他讪讪地笑了笑,又继续看了。
放寒假那天,亨哥问我一起合张照呗,我说没带手机,等下学期拍毕业照的时候再合照吧。亨哥说他带了手机。然后我们合拍了几张,有笑嘻嘻的、有搞怪的、有面无表情的。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这是我和亨哥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合照。
第二个学期开学后,我由于来得比较晚而迟到了,来到教室后,每个同学都坐在座位上刷着题。我以为我是最晚到的,直到我走回座位,看到了亨哥的位置是空的,他还没来。
我的心里有些放松,却也有些好奇和期望,我拿出教材书看了两节课却看不进去几个字。大部分的时间是在看着亨哥的位置发呆,一直到下晚自习了,亨哥也依旧没有来。
下课后,我没有立马回宿舍,我在等着教室里所有人都走后,写了一张纸条放在亨哥平时经常看的一本书里。夹好纸条后,我又去操场走了两圈,一路上都在期待和想象着亨哥看到纸条后会是怎么样的,是接受还是拒绝呢?
但结果不论是接受还是拒绝,我想我都会开心,因为我藏在心底三年的秘密终于可以出世了,亨哥也会知道我的想法,我就没有遗憾了。
那天晚上我早早地进入了睡眠,睡得很安稳,第二天早上早早起床了。吃过早餐后,我心情愉悦地去教室学习了,希望自已能在所有人之前看到亨哥来教室。
但第二天亨哥还是没来,晚上班主任开了班会说亨哥退学了。
听到班主任说着亨哥退学的事,我的心里不禁有些落寞,那一刻我尤其地想知道亨哥去了哪里,但当时我没有去打听关于亨哥的任何消息。我怕在这个时候越关注亨哥,我就会越失望。只是我每天都会看一两眼亨哥日渐布满灰尘的书桌以及放学后看看亨哥那一直显示不在线的qq,就这样一直到高考结束那天。
2018年8号考完试那天,我特地回了趟教室借拿东西的名义,在最后的告别之际去亨哥的位置再看一眼那已经积有了很厚重的灰尘的桌椅,我想都没想,就把手按在亨哥的书桌上,留下了一个不深不浅的手印。可却在桌上看到了字—很想答复你的那封信,但爱而不能,可惜是错误时间与你相识,我这个学渣只好远去,愿你高考成功。
那天,我一直在教室安静地看着亨哥的位置待到很晚,直至夜幕降临,人声渐去才缓慢而不舍地搬东西回家。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我考上了市里重点大学。消失了几个月的亨哥给我发了条信息,内容是:“我今天上了一个镜头,演路人甲,有几句台词,导演说我演的还不错”,随后是“哈哈哈”的表情。
我看着信息一下子热泪盈眶了,我知道他还是从前那个少年,那个逆光而来的少年,那个值得被喜欢的少年。
我没有回复,我想就把这份美好留在这一刻吧,谁都不去打破,于是我打开了另一个界面。
备忘录里,我输入了一行字,一行想对亨哥说却始终没有说出口的话——“不管你将来有没有万丈光芒,但愿你前程似锦,得己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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