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尊心

去年夏天的一个炎热下午，课外活动时间。我看到了一件令我震惊的事情。

在学校门口较近的灯光球场旁，打篮球斗牛输了之后，下场休息的我，无意中看到了一位神态异样的学生。他用余光扫视了周围，便走向校门。那眼神非常像那些观察门卫人员和老师没注意，就偷偷遛出校门的学生的眼神。我觉得他不正常，装着自然地就走向校门。

他没有走出校门，而是拐向了教师宿舍楼后。这更令我觉得怪异。便跟踪观察他。

教师宿舍后，除了他，空无一人，这里做劳动时才有学生到这里。他穿着陈旧、不合身、色调搭配不协调的衣裤。目光质朴，稍欠灵气。根据他的气质，猜他是一个少数民族。他判定旁边没有人见到他，便气定神闲的在那个水龙头旁蹲下，拧开水龙头，灌满了一矿泉水瓶的自来水。在我意料之外的是：他直接仰头就大口喝水。放心的样子像喝消了毒的饮用水或者凉了的开水一样。

看见这一幕，我陷入回忆和畅想：在我读书时，我也有他相同的做法。8年前，在中堡乡的拉赛屯，我与寨子上的人们使用因储存得过久而发出腐臭味的柜装雨水，不知道他们现在用水条件改善了没有？这位学生很可能家境贫寒、习惯了艰苦、既接受自己的家境，又不屈服于贫穷的命运，他也知道节俭，应该还有很强的自尊心……

他喝完半瓶之后，继续接满，拿着着水瓶，自然地折回教室。在他转身的瞬间，因为沉思，我成了一个失败的跟踪者，五米的距离，我俩的目光竟然对上了。或许他是因为我看到了他而尴尬，我则是可能伤害了他的自尊心而内疚。即使只是我们两人，我没有和他说话，迅速地把目光扭到一边，盼望他没有知道我懂得他。

从那之后，我们班教室的讲台旁，一直屹立着一个供学生们便宜喝水且保护着大家健康的饮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