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越来越清晰（4）：流氓

春节前的市场里处处喜气洋洋，购物的人群摩肩接踵，购物车里都满载选购的年货。因为疫情的缘故人们都戴着口罩，一个人上前打招呼，我竟没认出来，她拉下口罩才认出是以前单位的一个同事，姓郭。这也让我想到了一个小学同学，也姓郭，而且名字只比这同事少一个字。

一年级我没有上村小学，而是到了矿山的子弟小学。班上的同学大都住在镇上，很多人来自同一个托儿所或幼儿园，早就认识，特别是女孩子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很是热闹。现在回想起来，无非就是“我的塑料文具盒漂亮吧”“我的发卡是叔叔新给我买的”等等。像我这样来自农村的孩子，就很腼腆胆怯，远远地看着条件优越的他们，感觉自己同他们不一样。

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被我抛在脑后了。毛主席教导我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那我就好好学习，毕竟我上学是来学习的，又不是比吃穿、比学习用品来的。学拼音、学写字、学算术，作业工整，写字漂亮，几次考试语文数学都满分。老师很高兴，同学们也很佩服，老师就让我当学习委员，每天收发作业本，小测验时还让我和几个小组长一起帮着判卷子。

有一天，新学了一篇课文。老师让用“……一边……一边……”造5个句子，要每个同学写在一张纸上交上来。下课后，老师让我们几个帮着判一下。本来我想出去玩一会，可还是听吩咐留在教室判卷子。同学们大都是写“我一边放羊，一边割草”、“小红一边走路，一边唱歌”之类的句子，我都给打了红对钩。看到郭姓同学的卷子时，只见第一个句子是“我一边在菜地捉虫，一边跳舞”，第二个是“我一边吃饭，一边唱歌”，我觉得意思不对劲，就给这两个句子划了红叉叉。判完之后，就把卷子发给了同学们。谁知道再次下课的时候，郭同学拿着卷子气势汹汹地来质问我，“凭什么给我打叉，我造句又没有错！”，我说：“咋没错？你在菜地捉虫还跳舞，把菜踩死咋办？吃饭还唱歌你妈不骂你吗？”我完全是按自己的经验做的判断，因为如果我像她那样捉虫或吃饭早就被训斥了！她说，“我乐意！我造的句子没有错，你给我改判！”然后还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我的鼻子，一副不改判跟我没玩的架势。我抬手推开她的手指，结果她大喊：“流氓！”我一下愣住了，当时就七八岁的样子，还不知道流氓是什么意思，但感觉不是什么好词，就想跟她大吵一架，这时上课铃响起来，老师已经走进教室，其他同学把她拉回了座位。在那之后有好久，我收作业时她总是瞪我，我也瞪她，互不理睬。后来，她转学到其他学校，我们也再没见过。因为她骂我“流氓”，我一直记着这件事。

她的姐姐和我的姐姐也是同学，而且是好朋友。有一次我跟姐姐提到这件往事，她一边笑一边说，你那个同学大学毕业后嫁到省城了，当时都是小屁孩，哪懂那是啥意思，估计她早忘了，就你还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