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又不能吃，种菜多好嘛

我们住的这栋楼有两个单元。底楼四家人，有两家的院子大部分都用来种的蔬菜，前前后后种过莴笋、青椒、红椒、茄子、南瓜、芹菜、番茄、白菜、包心菜、白萝卜……还有小葱、香菜等。看着他们满园的蔬菜，奶奶很是羡慕，时不时地要念叨，“种菜多好嘛，你们种那么多花，又不能吃。”说完，还要叹一口气。

邻居四家人相处得挺好。疫情那两三年，尤其是不能外出的那些日子，我们就在花园、菜园里聊天，你来我园子里看花，我到你园子里摘菜。下班回家或周末的早晨，经常在花园的桌子上或篮子里看到邻居送过来的新鲜蔬菜。有时候，菜快下锅了，差点小葱、香菜什么的，就去邻居家撸一小把。以至于在疫情期间，我们丝毫不着急、不焦虑，在朋友群里有些“傲娇”地大声说：“我们有邻居的爱心菜，不怕封闭。”

随着春天的结束，邻居们送的菜，由鲜嫩逐渐变得老黄，不太好吃了。但奶奶舍不得扔，只要邻居送来，她就留着慢慢吃，所以，我们可能好几天都是吃莴笋或者吃芹菜或者其他什么菜，总是好阵子吃不到市场上的新鲜菜。

尽管这样，奶奶还是要时不时念叨，“种菜多好嘛，你们种那么多花，又不能吃。”说完，还是叹一口气。我指着那些“黄老的”根茎叶笑：“如果我们也种菜，给谁吃呢？邻居们种的都吃不完。”

我这样一说，奶奶也才感觉到这好像是个问题。

有时候，她也来帮我忙挖挖土、扯扯草，但养花的事情却不敢交给她。

记得，疫情之前，应该是2019年吧，暑假我们要外出旅行。出发前，我把天竺葵都放到了窗台桌子上或肥料柜子上，把她带到花园，先给她讲解一番，说这些花都不能浇水的，因为夏天是天竺葵休眠期，这段时间它最怕高温高湿，水多了会“仙掉”。怕她忘记了，还拍了图片转到她的微信，再用文字留言，哪些花需要每天浇水，哪些花不能浇水。如果她记不住，就翻出来看看。

等我们十天后回家，天竺葵大部分已经“生命垂危”了。因为，奶奶是完全把我出发前的嘱咐扔到一边去了，也不管、不看留言，每天不辞辛劳地把所有的花草都浇一遍。等我回来，还朝我吐槽，说每天都要用好几个小时，才能干完浇水的活。

从此以后，再也不敢把浇水这样的“活”交给奶奶做了。

奶奶其实也不会种菜，只是觉得种菜就有得吃，不用去市场买了。花，她只喜欢红色的，其他颜色都不觉得好看。

但她喜欢看我和二哥在花园里劳动，种植、修剪、施肥、浇水……还有拍照、录像，喜欢我们的朋友们来闲坐聊天，“摆摊”喝茶。

周国平老师说：“家园不是这些绵羊、田野、房屋、山岭，而是把这一切连接起来的那个东西。”菜，把邻居和我们连接在一起；花，把我和家人连接在一起，菜和花，就是我的家园。

菜和花，就是我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