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我和书的那些事:读书与理想

2020-12-05  本文已影响0人  从容先生

我儿时的理想并不远大,我不想学工学农当解放军,也不想当老师、医生或是科学家建设四个现代化。我的理想很实在:长大后当一个新华书店店员或是图书管理员,这样可以不花钱看好多好多的书了。

我开始读书是从连环画也叫“小人书”开始,不识字时缠着爸爸妈妈对着连环画讲故事,上学识字后就自己看连环画。识字不多没关系,跳过不认识的字(不是做作业基本没有可能去查新华字典)看图画也能把故事情节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连环画曾是全民娱乐品

那时觉得连环画真好看,大人们平时讲的故事,原来多半出自于此,而且连环画买回家或是借到手,可以反复看,不用再缠着大人讲了。

70年代到80年代初,1本连环画的价格多半在1-2角之间,大概能买五六斤蔬菜,按当时一个工人每月30-40元上下的工资水平,愿意花钱给孩子买的家长不多,更不可能让家长一口气一次买上好多本。我比较幸运,爸妈工资不算低手头宽裕,而且都对我看书很支持。每当我在学校里考出个不错的成绩后,奖励通常是给几角零钱,带着我或是让我自己去镇上的新华书店买连环画。

一套48本的三国演义连环画,算是爸妈当年为我报了一个历史辅导班

我儿时居住的小镇上只有一家新华书店,是一栋居民楼的一楼,两套不大的房子打开隔墙,一部分是店面,一部分是店员的宿舍和仓库。新华书店一般有两个店员,买连环画时可以隔着柜台向他们要求取几本来“翻一翻”,然后再决定买不买。进了新华书店,我通常不会急着买,先向店员要几本其它的连环画来“翻一翻”,然后在他“不耐烦”的催促中还回去,大声报出自己想买的书名,这多半是上一次“翻一翻”中就选好的,包括价钱也记清楚了。店员取来书看看价格,接过钱数数,确认无误后,拿出新华书店的售书章,“啪”的在书背面盖上,然后轻轻交给我。

当年的新华书店已经关闭,被前面的店面房完全遮住

这个时候,我的喜悦是无以言表的,手里拿着连环画赶紧跑回家,放下书包就看起来,一般要连看两遍才舍得暂时放手。这本看了一段时间后,又开始期盼什么时候能得到零花钱买下新的连环画。

盖上售书章的连环画

现在想来,人就是在做各种选择的过程中长大。上小学时,每次路过学校附近卖弹子糖、炒红薯片的零食摊,我经常是攥紧兜里的钱,低着头一溜小跑步离开,怕看见别的孩子在吃买来的零食动摇我原本不太坚定的决心。童年时代,零花钱买零食还是买连环画?买哪本连环画?做完作业后出门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跑步抓人”,还是多背几段课文、多做几道算术题争取考个好成绩可以多买几本连环画?这些选择经常困扰我。

我就读过的小学现在是生猪屠宰点

当时就觉得,长大能当个新华书店的店员就好了,连环画可以看个够,而且一分钱不掏!

成套上海人美《李自成》连环画如今是价值不菲的收藏品

上了三年级后,认识的字多了,于是就试着看看爸爸从单位图书室借回的小说。这时发现,好多连环画故事原来就是从小说中来的,而且小说的内容更多更完整。不过,小说的价格一般在1-3元,那我是从来不会奢望爸妈把它买下来,能从爸爸单位的图书室借回来就很开心了。只不过小说都是厚厚的大部头,平时是不能看的,爸爸已经和管图书室的阿姨约定,只有寒暑假时才能借给我。(后来发现,这其实是我们那个矿山所有车间图书室的统一规定:寒暑假期间才能对中小学生开放。

当年的图书室在电影院一侧的放映室下面

学校一放假,我就赶紧跑到我爸爸单位的图书室,找到管图书室的阿姨,告诉她:“我放假了,可以借书给我了!”管图书室的谭阿姨是个瘦瘦的小个子,她的孩子也和我一个学校,当然早就知道了。于是她笑眯眯的对我说:“可以,你自己去挑一本吧!”于是我一头扎进书柜之间,赶紧挑起来。选好书后,谭阿姨接过书总要翻一翻,有时候,她还会说:“这个书是给大人看的,你长大了再看吧,重新去选一本!”原来,她还兼有为孩子们阅读的书籍做内容审查的职责,这就是那个年代人们特有的纯真和负责了!于是我只得重新去选一本书。书借到手后,我就拿回家迫不及待的看起来,好多书都是一口气读完的,那时我看书的速度特别快,基本上1-2天就看完1本大部头,三国、水浒、西游记,还有福尔摩斯探案、李自成第1/2卷、红日,都是在小学阶段就看过了,有的还看了几遍。我那时觉得,当个图书管理员也是很美的,几大书架的书随便看,而且每年还会买新书,看着小说就挣到了工资,真是玩一样上班啊!

这个矿山图书馆也是和电影院在一起

我参加工作后,每年都会买一些书。进入电商时代,书似乎越来越便宜了,我买书的数量也越来越多,这一来搬家时往往成为不小的累赘,老被妻子埋怨(好在她只停留在口头,没有采取实质性的限制措施)。前几天整理最近刚买回的书时,发现一些半年前买的书还没有打开包装!回想青少年时代,每每拿到书就要一口气读完的饥渴劲,真是印证了“书非借不能读也”这句古话啊!

书在买时总觉少

感慨之余,突然想到,自己年近五十,财务自由是遥遥无期了,但购书(国内版权)自由可以算实现了,心中不免也有几分小得意呢!

人生讲究一个缘字,现在想来,从我选择连环画而不是其它的开始,就似乎注定今生要与书,与文字结下不解缘了!因为我从小看的书比同龄人略多,好像写作文对于我一直不是什么难事,后来虽然上了工科院校,但工作一段时间后,转到办公室从事文字工作,也没有感到有什么困难,读书也成了促进自己胜任本职工作的需要。从这个角度来看,我儿时的理想也算是基本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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