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亲（十一）
孟凡欣进来的时候，于建德沉浸在他的幻想世界里并没有发现。她往前凑近了一点，看到纸页上的图，底下并注有“电脑”字样。于建德虽然兴奋，似乎找到了自由未来的生存之道，但这中间二十年的空档却并不知道怎么度过，大不了还得这样熬着吧。
“就这？”孟凡欣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于建德还是打了个激灵，手中的书也差点掉在了地上日子。他没有躲避，只是朝媳妇咧了咧青紫的嘴唇笑了笑，露出从不轻易展现自我的两排洁白的牙齿。
“确实有点不太靠普，”他仙笑着解释，“你帮我琢磨琢磨，我能干点什么才能让我们的日子能过得好一点。”
“赶集买点啥卖点啥，也就是贩弄点东西卖卖？”孟凡欣的大脑里突然灵光一现，紧张而又激动地说：“卖衣服怎么样？”她又说：“跟街上的那些赶四集的人一样，支个一把大伞，摆个摊，坐在那卖衣服不用出力气，也累不着你。你看怎么样？”
“感觉还可以哈。”于建德也被媳妇的这个心思吸引，高兴地附和着。
“好是好，夏天还行，冬天太冷，不知道你身体能不能撑得住。”孟凡欣忧郁地说，“再说了，去哪进货咱也不知道，还有最关键的，咱没有本钱。”她无奈地撇撇嘴。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夜里想起千条路，早清起来卖豆腐。”他感叹人生之难。
“问题是你连豆腐都没的卖呢。”
“哦，对了，还有，”她好像突然想起了啥，对于建德说：“这两天就要开学了，我给建琴攒了点零钱，你给她送去吧。虽然不多，开学的时候用钱的地方多，要是差了一点就不好了。”她在席沿底下拿出一沓大大小小的各色钞票，于建德数了一下，有三十多块呢。说了声“好”，就出去了。于建德到了门口又折回来，把钱递给孟凡欣说：“还是你自己去吧，你给她比较好。”孟凡欣白了他一眼：“事还不少呢！”
建琴要走了，她觉得天也渐渐变的灰暗，那鲜活的气氛仿佛已经走远。于建琴收拾好简单的行囊，几本书，几件换洗的衣服，因为天热，只带了少许几张煎饼和一些不容易坏掉的咸菜。可别小看这咸菜，是用青椒炒过的，就着新鲜青椒的气息卷在煎饼里那可是精妙绝伦的美味。每当此时，宿舍里的人都争抢着吃呢。
于建琴背着她的大包小包路过小强家的门口。老远就听到小强妈妈和村里的李二嫂在说话，她们说话的声音很大，一字不漏地灌进于建琴的耳朵里，在那个不太大的空间里翻搅。
“小强妈妈，你知道不？刘三叔家种的西瓜都快熟了，今夜被人偷了。”
“真的？”
“真的，刘三婶子正气得在地里又哭又骂。你说，谁弄么丧良心，把人快成熟的西瓜一夜之间都给偷走了。你说人家得多疼的慌？”
“哼，还能有谁，那不，前段时间，俺家的洋柿子和香瓜不也被人偷了？”
“你说建德啊？他只不过想摘几个给孩子吃，可不像现在这样丢这么多，能卖好多钱呢。都报案了呢。”
“还不是都一样，说不定就是那个坏种偷了卖钱了呢？”
“可不能这么说，谁都没看见。再说了，就小德那个身体，你给他拿他也拿不动。”
“傻了吧，嫂子？人家不会找车拉吗？”
“不会，应该不是他。地里确实有车胎印，他也不会开车呢。”
“你不信就算了，反正我信。”
这些字眼一字一字地进入建琴的耳朵里，她呆住了。提在手里的行李“扑通”一声掉在地上，直接冲向那两个说话的李二嫂和小强妈妈，这两人也没注意于建琴什么时候来到她们身边的。
“你凭什么说我哥？凭什么赖我哥偷东西？我哥从来不会干这个事。”于建琴气红了脸，胸口一伏一起的喘着粗气。
“吆嗨，我以为是谁呢！”小强妈妈魏东美挑衅地滴溜着两眼上下打量着于建琴，奚落道：“这不是咱村的大学苗子吗？咋啦，说你哥是小偷就不行啊？不说也行啊，叫他别再偷人东西了，以免污了你这个大学苗子的前程！”说完，眼睛轻蔑地一瞥，就往家里走去。
“站住！把话说清楚了，我哥偷什么了？”于建琴血气上涌，气得满脸通红，这可是奇耻大辱啊，“我们家祖祖辈辈清清白白，你凭什么说我哥偷东西？你看见了，还是被你逮着了？”
“嗨，还真不巧，还就是偷我的东西，而且被我抓了个现行。怎么样，你很失望吧？”
于建琴更加气急，上前一步拽住魏东美的头发将她一个踉跄将她摔倒在地。魏东美一个翻身爬起来，一巴掌扇在于建琴细嫩的脸上，瞬间五个指头印子在脸上浮起。魏东美理了一下衣襟，刚刚她没注意才被于建琴给摔倒了，“哼，就你？一个丫头片子，也想跟我动手动脚吗？我乎不死你！”她还没说完呢，于建琴的巴掌也“啪”的一下打在魏东美的脸上。李二嫂赶紧过来拉架，嘴上说：“别打了，都是误会。”被于建琴一胳膊肘子挡住，顺势将魏东美斡倒在地上使劲地捶她，边捶边说：“让你说瞎话！让你说瞎话！”李二嫂又去拉建琴：“建琴啊，你现在是不是去上学去的？开学了吧？你赶紧走吧。”
于建琴这才住了手。站起来，用手理了理头发，拿起自己的东西急匆匆往学校赶。
后面，魏东美在后面一边追一边骂：“你个作死的小蹄子，看我下回不乎死你。”脱下一只鞋使劲往前一扔，正好打在于建琴的屁股上，于建琴转过身子瞪了她一眼：“要不，咱再打一架？”
李二嫂忙劝道：“算了，建琴你赶快上学去。”又劝魏东美：“算了，小强妈妈，你跟她一个小丫头叫什么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