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那年的夏天,再也回不来
凌晨5点14分,被雨水哔哔啵啵敲打窗户的声音吵醒。翻开手机,朋友圈里有人写道:"下午坐车刚好遇到一个要去住宿的考生 车上还有个老师对他说你肯定能考得好
一瞬间感觉好多事都冲上脑了 接着还有点要冲上眼眶的意思
下车时我没敢看他 只匆忙说了一句:希望你考到喜欢的学校
对我来说刚下过雨的状态是夏天最为人称道的美丽
希望今晚下一场大雨
把你们要经过的道路冲刷一新
明天都能一身清爽地奔赴
没有掌声 也没有聚光灯
路的尽头也没有鲜花
那就在那座高墙里给自己一个完满的成全吧。"
看完这段话迷迷糊糊的我忽然就湿了眼眶。以往,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不自觉的想要逃避一些事情。我曾跟朋友说,如果可以,真希望关于高考的记忆,在脑子里连根拔除,就当做从来没有经历过。
每年都会看到许多人以各种方式给高考学子鼓励,让他们加油,祝他们好运,是因为备战高考的日子,确实不值得再过一次吧。我从没做过这些事情,是因为我明白,别人的鼓励更多的时候是压力,父母的期许,其实就是我们的输不起。而高考注定是一个人的战争,走进考场的那一刻,你就只能自救,谁都帮不了你。
备战高考的日子里,习惯了每天凌晨五点顶着困意起床,却不会喊累。其实也没有明确的目标,要考到哪个学校,只是机械地坚持着。这就是我心底高考最真实的样子,并没有所谓的充实感。
每一次材料作文专题的训练,老师都点名让我站起来说作文的角度的立意,而每次在我说完之后,她都会毫不犹豫地给出评语:立意跑题,得不了高分。同学私下里给我的绰号叫:跑偏。天知道,在最后冲刺的日子里,这样毫不留情的评语,会让我有多么强烈的挫败感。选择坚持到最后,是因为知道往前走未必有出路,但往后必定没退路。所以必须要扛得住,扛不住也必须死扛。
我甚至记不起高考的第一天是6月6号还是6月7号,不记得那天我有没有紧张过,也不记得考试的作文题目。只是记得考试之前的那天晚上,我和喜欢的男生一起沿着操场走了一圈又一圈,不记得当时说了些什么,却最终没有坦白自己的喜欢,我没有因为他而考上一个更好的大学,他也没有为我少做一道题。青春里没有浪漫青涩的爱情,多年后,回想起来,依然觉得美好。
离校前,留下来的几个同学帮老师整理教室,打扫卫生。最后,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之后,其中一个人拨通了班主任的电话,在电话里,我们唱起了《再见》,那大概是我乐感最好的一次,不记得歌词的我,竟也一字未错,不知道当时班主任的心情是怎样的,只知道,多年后回想起这件事,特别庆幸当年我做了这件事。
直到这一刻,我才意识到,原来那些曾让我痛苦不堪的回忆,真的在流水般的日子里慢慢模糊,而最终支撑我走下去的不是高考,是那些我曾为高考做过的那些事情,付出过的那些努力。它们才是最美好的回忆。
高考是不是改变命运的机会,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在兵荒马乱的青春里,高考更像是一场战役,我们都为此负伤,留下一道伤疤,考上心仪学校的人,像是因为这场战役而获得勋章的将军,而大多数人,只是拥有了一道疤痕。高考不是开始,也不是结束,较之于之前的人生,它过于严肃,较之于之后的人生它过于简单。所以,放手一搏吧,好与坏都是人生,都不会被辜负。
希望多年以后,我们再回想起时,都会觉得十八岁那年的夏天还在,我们依然可以像十八岁时那样活着,像人生巅峰从未出现过那样奔跑,我们想要的那个很酷的未来一直都在,如果不在,那就再用力往前跑跑,因为我们年少时,就是要用力奔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