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百态
rose的表演太精彩了,如果她缺席,所有人肯定会索然无味。
1)
rose88岁,我第一天去上班,刚好碰上她的生日。
“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办公室的人带领一个小组,专程来餐厅为她祝贺生日。
有人给她一个气球,有人给她一个花环。还有一块养老院特制的生日蛋糕。
祝贺小组刚转背。rose就发作了:“将气球拿走,想骗我?没门。”
我都傻眼了。
另一个伙伴向我使了眼色:“rose就是这款,你会有兴趣的。”她狡赫地笑了笑。
餐厅可以容纳40个人,这层楼有25个房间,有单人房,也有双人房。
通常在餐厅吃饭的也就是20个人,多数坐轮椅,只有极少数用助步器。
rose就是用轮椅的。
她还很强壮,自己用双手滑动轮胎,慢慢往前移。
“你好,rose。你喜欢坐在那个桌子?”我热情地问她。
rose斜着眼溜了我一秒:“我自己知道,不用你告诉我。”
我自讨没趣。
同事阿梅将Andrew送过来,她一个人占一个桌子。
奇怪的是Rose也想过来坐。阿梅马上将rose的轮椅推走去另一个方向。
“她们如果坐在一起;餐厅就要上演大戏。”她诡异地眨了眨眼。
难道90岁的老人也要搅动江湖吗?
2)
大家陆陆续续坐好了。
有的三个人坐,有的二个人。唯有Andrew和Rose每个人霸占一桌子。
我总算明白了,这两个人肯定是对头。
前菜是撒拉,大家各吃各的。Andrew吃的嘴巴吱吱响。一会用手,一会用叉子。
她的桌子上一会就很脏。
我看了一下Rose、她坐在另一个角落里,她掉过头才能看到Andrew这个方向。
第二道菜是汤。汤是清汤寡水,只有几丝肉沫、一点日本的豆腐和海带。
Andrew看到汤很开心,她用汤匙舀起就放入嘴里。
她个子很高、看起来像韩国人。眼睛很大,额头很高,头发黑白相间。
Rose是日本人,她不时冒出一句日语。
突然我听到狗叫声。
我循声而去,声音从rose那里来的。
rose正在喂她的玩具狗喝汤。那只狗几乎以假乱真,仔细看还是知道是假的。
可rose不懂。我想笑,但是不能笑。我只能将它当作真狗。
“安妮,你帮我喂它,她生病了,不喝汤,也不吃撒拉。”Rose叫我。
我只好走过去。同事阿梅照顾Andrew。
“rose,你的baby累了,让它去房间休息。”我轻轻地对Rose建议。
她怀疑地望着我,不置可否。
“又想与我开玩笑。它刚才已经睡觉了,吃饭才醒来的。
原来Rose将她的玩具狗放在她轮椅后面的袋子里,她认为它在睡。
“快点喂它喝汤。你不帮我,站在这干嘛?”rose咄咄逼人。
我只好坐下来,用汤勺打了一点点水,放在它的嘴边。
趁Rose低头吃撒拉,我迅速将汤倒在纸巾上。
“我的baby吃了。”rose高兴地摸摸狗狗的头。开关在它的头上、狗狗马上又叫了。
我哭笑不得。
3)
我回到Andrew那里。正餐上来了,牛排配芥蓝,加粉碎的马铃薯。
Andrew的手伸进马铃薯泥里,然后放进自己嘴里。
她又用叉拿了一块芥蓝,还没放到嘴边,又掉在地上。
“该死的。”Andrew看着地上的芥蓝,居然掉了眼泪。
“我不知道怎么办?妈妈。”她哭了一声,又叫了几声妈,就停下来了。
我被搞得云里雾里。这些老人多数都没有认知能力了。
“你这么坏,桌子地上都那么脏。”rose竟然就在我的后面。我都不知道她啥时候自己推着轮椅过来了。
“不,你不能对我这样。我付了钱,我可以吃我自己的。”Andrew也不让步。
“你太坏了、用桌布擦手,用餐巾布包垃圾。哎呀!”rose边指责Andrew,一边吐口水。
餐厅的大戏就此开场。
奇怪的是其他人毫无反应、吃饭的吃饭、喂饭的喂饭。
只有我这个新来的看不下去。
难道他们每天都是这样唱吗?
阿梅好不容易将rose推回去了原位。她还骂骂咧咧不停休:“太脏了,滚回去她的房间。”
最后的甜点来了,一块精致的苹果派。Andrew瞬间咧嘴笑了,她已经忘记了之前的烦恼。
我抬头看Rose,她自己吃一口冰激淋、喂一小口给她的狗狗。
一切似乎回归了正常。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
我还能说啥呢?
但愿这个小餐厅的大戏明天有新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