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上初中
那年,93年,到我上初一了,我们村的青峰中学撤了,和镇中学合并了,遗憾的是不能和姐姐哥哥一样吃住在自己家了,高兴的是离开了静谧的山野小村庄到熙攘的镇街道上学了。
出来乍到,家里拮据的老父亲让我先到学校西侧的和老父亲一样来自陕南商洛山窝窝的叔叔家里搭伙,老父亲提前把麦粮用架子车拉到叔叔家,就这样自卑胆怯的我开始了初中一年级的学习,记得一开始我成绩特差,也特自卑老实,受尽了老师和同学们的羞辱。
初一的班主任李老师打起笨学生毫不手软,让站在讲桌的前面,耳光左右开弓响彻云霄,余音绕梁,愚笨崛犟的我任凭老师东西耳光上下抽,我自岿然不动,因为从小就是笨学生,老父亲是外乡人且老实木讷,遭狗咬践踏已成家常便饭了,三天不挨打就总觉得少些什么,很是不习惯。
我初一那个女同桌我就搞不明白人家抽屉里为什么有那么多我先前没见过的好吃货,我的橡皮或笔掉在地上,当我匍匐地面捡拾时她总能不失时机的用脚踩住,我就起身坐好,当我再次匍匐身子捡我的东西时她又踩住了,唉!时隔多年,我早已忘记了她的芳名,但她那熟悉的面容我总觉得历历在目,如果时光可以倒流,青葱狰狞的她我想我会认出她的,说实话,我真还有些想见她,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哈哈,是不是和我一样狼狈。
那段时间,我到现在都搞不明白,外班我不认识的学生会知道我的名字,会时常把我黑天白夜的叫到学校花园像老师一样用耳光教我如何做人。
我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还好经过努力学习后,学习成绩瞬间由倒数几名变成了顺数几名,惊讶的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曾经的遥不可及,高不可攀的同学也泯然众人也!我那李班主任收住了他的贵手,他的儿子和我是同班同学也开始和我说话了,却让我总觉得不是很自然,也不知道他感觉到了没有。
不挨老师的打了,但外班学生的打还会隔三差五挨一顿。很快混到初二了,也不想到叔叔家搭伙吃饭了,想和我们山野的同学们一起到学校饭堂吃饭。给学校拿了麦子和玉米糁子和一个月灶费10元钱,开始了新的悠悠岁月。
初二上学期,我还是常受到别班学生的羞辱,每次羞辱过后,星期天回到家,我吃饱馍馍,就来到门前麦场边的一排排高大粗壮的白杨树前,把白杨树当沙袋练拳击直到两个小拳头红肿不堪,血迹斑斑才停歇,回家再吃几个馍馍,继续白杨树上练习腾空后旋踢,一天天过去了,初二第二学期开始了,我又遭到了邻班学生的羞辱,隔了几天,我在厕所看到曾羞辱我的邻班学生肆无忌惮的羞辱和我一起来的山野同学,差点把他踹倒在厕所蹲坑里,我手发抖了,上课铃清脆的响了。
当我再次星期天回家后不在白杨树上练拳踢腿了,我拿出当木匠的商州伯伯送给老父亲的板斧打磨了一整天备用放好,那个星期天到校后,第一节晚自习后,那个羞辱过我的邻班学生在我班教室门口很张狂的喊我的名字,我在我班男女同学的众目睽睽之中毫不犹豫也不忧郁的走出教室,我们来到学校花园,他啪啪给了我两耳光,还问我舒服不?我说舒服很,他说下星期的这个地方这个时候还是你挨打的地方挨打的时间,我说我知道了,我到时候早早来等你。铃声又响,我们各自回教室,我昂着头回到座位上,我继续做我的作业,我也知道同学们窃窃私语的在看我。
很快又到了我挨打的时候,我早早的来到我要挨打的地方,我等呀等却没等到我要等的人,第二天,我碰到他,我瓷马二愣的大眼睛直直的看他,喜欢羞辱我的家伙却静静地走了,我更没想到那个副校长晚上把我叫到他宿舍喜颜悦色的说教了我半个小时,那个副校长说话声音很小,我一句也没听清,再者我经常挨耳光,耳朵真让我很不自信。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个副校长找我干什么说了啥子。只是后来初三分班时我竟然被分到所谓的火箭班,那个副校长又找了我一次,好像说不能太贪玩,注意学习什么的。哈哈!这会想起来都非常羞愧,难以自持。
我的初二下半学期,奇了怪了,我竟然学习成绩很不赖,前些日子碰到好些年没见过的一个老同学竟然还不忘戏谑我一番,期间的几件小事我至今记忆犹新,一次,我突然流鼻血了,毫无教养,我行我素的将鼻血抹了窗户白纸一串串,班主任问谁给窗户抹的猪血,我立马站起来说,猪血就猪血,我抹的,我好像跟我班主任前世有怨,今世有仇,说个不是笑话的笑话,我当时竟然能把我班主任的宿舍在那~都能忘的一干二净,至今思初二的我,真乃神人也!
那天我和我同桌还没到下晚自习时间就跑了,我们晚上跑到他家黄瓜蔬菜地棚棚睡了一晚,当年觉得挺远的,早上起来我竟然能看到不远处我和老父亲卖红薯的祖庵镇街道,着实吓我一跳,我们口袋装满黄瓜飞速跑回学校,兴高采烈的给同学们分享黄瓜,那时候我们吃个黄瓜都神采飞扬,情不自禁,难以忘怀。
紧接着,班主任进教室检查语文作业来了,到了我桌前,我和我同桌都是白板,一个字都没写,我班主任左右开弓,上下抡圆在我同桌脸上抽个不停,我虽然也做好了准备,看着班主任不高的个子单薄的身板上窜下跳的夸张身姿我却心里窃笑个不停,班主任匆匆的来了,轻轻的走了,没有带走一丝云彩,我看着班主任的背影想他是不是打累了,缺氧了,或者杀鸡骇猴,或许知道我不爱洗脸,鼻涎亵遢怕脏了他的贵手,免得让他那让我们时常议论的漂亮女老师媳妇不高兴呢?
唉!音乐课开始了,独眼龙音乐老师让我们每个人准备个口琴,谁不准备谁就别上音乐课了,音乐课又开始了,当独眼龙音乐老师话音未落,我就知曲的走出教室徘徊在学校花园,花园里我想起了我老实善良的妈妈,初一时,我班有个同学拿了个笛子,同学们都玩腻了,我借来刚玩了会,放进抽屉,待中午从叔叔家吃过饭后,来到学校,进教室却发现笛子却不翼而飞了,我问笛子的主人,人家说他没拿回笛子,说他的笛子是他爸爸掏三元钱买的,后来我没给老父亲说,待我老实善良的妈妈给邻村苹果园疏了一天苹果挣了三元钱,我告诉了妈妈笛子的事,我拿着妈妈给我的三元钱给人家赔了笛子。
直到现在我看到别人吹笛子,我都煞是艳羡,非常嫉恨,前些年晚上做梦还梦见自己在我们山野山涧里自由自在的悠悠的吹着口琴听着雨声,还梦想者有朝一日去我那善良的媳妇陕南老家山窝窝石板房前,竹林边看着四面青山亲吻着我,清风流岚间我给自家媳妇好好深情地吹它个天荒地老,岁月流长。
很快,课间铃声有清脆的响起,我轻轻的回到教室自己的座位上等英语课的开始,从小到大,老师们都说我的字是牛吃包谷秆——大草,只有我那字写的整齐划一,俊秀多姿的英语老师说我的字还很有功夫,我想我那端庄大气,善良可亲,可敬难忘的英语老师给我们说这几天她要走了,只有痴傻的我问老师,老师你去哪儿,啥时候回来,你为啥要走?
英语老师恬静自然的笑靥让我刻骨铭心,让我好像回到从前,让那一切重演,虽然同学们因我而起的哄堂大笑历历在目,我老想为啥就我看不到老师要生宝宝了,难道我就被别人总差那么一点点电。
后来街头红尘飞土间,我那英语老师还能认出芸芸众生中的小我来,让我很不自然。
唉!那个时候一天到晚就是饿,饿,饿。看到同教室的那同学他爸爸在学校饭堂上班,那个同学时常中午时分把油饼拿到教室给女同学吃,那个门牙一个长,一个短的女同学老喜欢习惯在教室和拿油饼的同学在教室跑圈圈,打情骂俏,呼啸而来,呼啸而去,那时我是多么的想给和我一起来自山坡坡的同班阿娇抢些油饼吃。
一天中午,饭堂那个牛皮哄哄的伙夫将中午收到的饭票揉捏成一大团狠狠的扔进水龙头旁侧的装有剩饭剩菜的大铁锅里,我刚好路过,我挽起衣袖,胳膊伸进大铁锅捞出部分还没有来及浸湿的部分饭票,我从容淡定的在水龙头洗了洗胳膊,在一片唏嘘声中拿起饭票扬长而去。
那时的饭票白纸印着日期和早中晚三个字,并按有红色私章,谁要是有事没吃饭,回头可以把过期的饭票当作买馍馍的三两机动馍票。
我一下搞到这木多同日期且用过了的中午饭票,要不引起注意怀疑,只能偷偷的用一小部分去当机动馍票买馍馍。
我回到教室把这些饭票一大部分分给同班同学,一小部分给了我邻班的山野邻村同学,我还发现了有同学不小心将第二天的饭票也用了,刚好让我如获至宝,兴奋至极,将其中几张也给了山野邻村邻班同学,只给自己留了十几张而已。
后来,我那邻村邻班同学趁伙夫将收来的旧饭票扔进火塘时刻,抓机会勾刨捡拾期间不小心被发现了,第二天打饭时刻,凶恶的伙夫追打我那同学,我那同学拔腿就跑,经过我旁侧,把他的大老碗递交给我,呼啸而去,那恶伙夫指骂过后离去。后来我那和我一样的偷饭票的同学成了我们那一级唯一考上军校的人才,只是现在竟很少接触,上次在同学群碰到,我加他,狗日的没理我,下次碰到非骂他不可。
初二快结束了,我的课本也丢光了,我早上拿两本书到教室外早读,一本垫在屁股下面,一本拿手上读,起身不管不顾,扬长而去,不几日书本掉的差不多了,奇了怪,荒诞不羁,大不列颠的我考试成绩还时常处在班级前列,我的同学朋友逐渐多了起来,冬季还时常跟镇上的同学一起回家睡人家的热炕。现在想起来是多么的激动温馨啊!还时常穿回同学当工人的爸爸的工作服,回村村里乡亲交头接耳,品头论足搞得我很不好意思。
初二,那个全校学生都挺怕的政教主任是我政治老师,整天牛皮哄哄的,一次给黑板上写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问全班同学何意?等无人解答之余政治老师得意洋洋,我索性站起回答之,接着政治老师继续说,老师教给了大家学习方法了,今后大家照此执行,老师来了抽抽烟,喝喝茶,坐好歇好,你好我好咱大家都好。当时也只有傻傻的我问了政治老师一句,老师你失业了咋办?哈哈!又一次引得哄堂大笑,后来的情形却忘的一光二净,其中一个同学问我你咋不怕政教主任,我说,锤子,大不了就回家不念书了。
我当时历史和地理考试经常班级第一名,有次历史老师问我啥是“冷战”,我脸红耳臊,不知所云,我那个和我一起来自山坡坡的阿娇同学却自告奋勇的回答,非诉诸武力即为冷战。我佩服至极,欣喜若狂,可不知后来什么原因我和阿娇同学进入了冷战,我另一个来自山野的女同学莫名其妙的警告了我,弄得我至今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多年前,村里一婶婶给我说媒,说的就是那阿娇同学的隔壁,让我情何以堪,那女孩的父母竟然不嫌我家穷,不嫌弃我是个二流子,倒是我老实巴交的老父亲高高兴兴跑到重阳宫街道割了肥肉以示高兴。后来我逃遁到南方了,那个女孩嫁给了邻村一辛勤刻苦的小学同学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我煞是欣慰,多少次默默地衷心的祝福人家呢!
记得我有次去镇上邮储银行取些钱,我弄错了两遍密码,邮储银行那个似曾相识的美女客气的对我说要拿上身份证来修改办理,我拿来了我媳妇的身份证,那美女轻柔的又说让我媳妇本人要来,后来,我和我媳妇一起去办理,很快得到修改,我还小激动了会,再后来和南面山坡一女同学姐姐聊天,问询我那同学阿娇,那个姐姐告诉我同学阿娇就在镇上邮储银行上班,我倏的想起了那次邮储银行改密码那个似曾相识的美女。哈哈!我时常梦见的阿娇事隔多年我竟然认不出来了,我不知道人家具体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但数十年风逝,人家依旧端庄迷人,而我却变成了亵遢狼狈的糟老头。
我现在多想去邮储银行偷偷的再看几眼我梦中的阿娇,却鼓不起勇气更挡不住这滚滚红尘扑面而来。
哈哈!又混到初三了,我第一学期,索性不睡学校宿舍,因为一学期学校要交10元管理费,我也不在学校吃饭了,下晚自习我用20分钟跑回南面山坡坡土坯房家里,吃几口浆水酸菜咥几个麦面玉米面掺和的有些香甜的大蒸馍。早上5:30起炕给馍布兜装7~8个蒸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几口浆水酸菜,冲出家门抄近道黎明夜色中翻学校院墙在6:00钟上操铃声响起前冲进教室座位上。几个月过后,第一学期快结束时,教室的电棒丢光了,班主任给我们说让我们一人出五元钱作为赔偿金,我厚着脸皮问班主任老师,老师您说班上电棒丢了让我们赔电棒,那要是教室要是也丢了,难道也让我们陪教室?
班主任宫老师气的骂我滚出去,我立马滚出去了,很快我又滚回来了,我嬉皮笑脸落座。第二天我被宫老师叫到老师宿舍,老师和颜悦色的劝我交出五元钱,期间,我那个英语学习好,爱发表作文的李蓉同学给宫老师送来了五元钱,说是自己的一篇作文《余下惠安湖游记》发表了,给宫老师送辅导费来了,宫老师笑咪咪的样子煞是可爱,高达的身躯立马佝偻不堪,人家李蓉妈妈是学校的英语老师,人家李蓉同学的获奖作文成了黑板报的常客,人家李蓉同学天资聪颖,老是班级前几名,英语经常年级第一名,人家在我眼里就是彼岸世界,遥不可及,天上人间有所不同,后来,我山坡坡的我英语成绩竟然欺负了人家,和人家第二学期一同近了所谓的火箭班,我现在都不可思议,我是做好了回家喂鸽子的,我画的鸽子大家都说像,就像大家说我写的字漂亮一样,其实我自惭形秽,自卑自贱,那个曾经的同桌我嫉恨人家字写的漂亮,我善良的女英语老师,老提醒我瞌睡期间那个字比我写的好的杨同学给我脸上写的字,画的马几星期过去了,还在,让我记得洗脸,狗日的杨同学就爱到我脸上练字画马。
我不爱交作业,经常不交数学作业,但我却经常给同学们发本子,我班有个周至的同学写数学作业有些乱,风格和我近似。一次数学老师亲自发作业,我就没交作业,老师却喊我的名字去讲台取作业,我猜数学老师搞错了,我朝讲台走时长了个心眼,在数学老师挥手打我时我急速后退,我可怜的数学老师一下匍匐在讲台下,我赶紧捡起数学本告知老师,这是周至武同学的,不是我的。心里甭提多高兴了。几天后我去饭堂用机动馍票买馍,那恶伙夫明明有馍,却不给我取,我身后的同学都走了,我把馍票往馍笼上一放,揭笼取馍,不管不顾,那个恶伙夫却欲出手打我,我不理他,这时我数学老师让我拿走馍馍,朝那个恶伙夫摆了摆手。至今我没有忘记我那姓从的数学老师,更不会忘记经常和我那个喜欢撇学校花园里的花枝,人家身材好学习好却晚自习期间爱朝恶伙夫宿舍跑的那个姓张的女同学。
我班那个人高马大的同学时常在厕所欺负别的同学,有次在教室,和我喊了几句,我同村的同学劝我不要惹人家,人家和歪人(大恶人)黄同学关系特好,我听了劝。
隔了几天,那个人高马大的同班同学招惹我了,我操起教室后边的废弃板凳腿在学校撵了几个圈,后来歪人黄同学找我问询,我说了句,人家先不敬,大不了我回家喂鸽子。
后来我和我们的歪人黄同学成了哥们,我经常晚上去人家当时已经是粉墙楼阁的屋里睡觉,人家没有嫌弃我亵遢,我至今感念不已。
当年的我们火箭班同学都上了高中,后来几乎都上了大学,除了极个别的我,记得我的升高中英语成绩年级第一,总记的computer那篇课文讲到将来电脑将普及到千家万户,极大的影响方便每个人的生活,当时没见过电脑总以为书上说的是彼岸世界,天方夜谭。
很快夜已深,触摸飘零的几朵雪花,思绪万千,就以这首老歌做结束语吧!
昨夜的 昨夜的星辰已坠落
消失在 遥远的银河
想记起 偏又已忘记
那份爱 换来的的是寂寞
爱是永恒的星辰
爱是不变的星辰
绝不会在银河中坠落
常忆着那份情那份爱
今夜星辰今夜星辰
依然闪烁
今夜的 今夜的星辰依然闪烁
像眼神 点燃爱的火
想得到 偏又怕失去
那份爱 深深埋在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