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一次旧伤复发

1

帆哥这几天一直在捣腾他的新电脑——甚至在网友的远程帮助下，装上了LINUX系统。这样他的电脑就变成了双系统。

昨天下午他不在。我急着交007的作业，趁着煮汤的空隙，跑去开了他的电脑，想登上微信公众号继续做点编辑工作。（我们现在的住房是跃层，我的电脑在楼上。）谁知打开直接进了LINUX，不知怎么用，就放弃了——点了关机键，跑去厨房继续忙活晚饭去了。

结果晚饭前他回来，进了书房后过一会出来，说“你动了我的电脑？”

我说：“是啊！就是开了一下，不好用，就关掉了。”

他说：“你以后不要随便动我的电脑！出问题了！”

我说：“我就是开了一下机又关掉了而已。。。”

他说：“反正你不要动嘛！现在两个系统，开机的时候有讲究的！”

我说：“我就是开了一下机。。。”

他说：“好了好了，反正我说不要动就不要动嘛！以后我教你怎么开机嘛！现在你不要动嘛！”

我顿时僵住，一言不发，转身而去。在厨房里左收右拾，突然十分伤心，浑身发冷，眼泪不由自主往外跑。

这么一件小事，竟发生这么强烈的生理反应，我自己也有些惊异。慢慢一回想，知道是被触动了一件往事——给我留下耻辱感的往事。

2

那是在巴西工作的时候。几个中国同事在一起。异国他乡，统共也就几个中国人，处得都很熟了，平时也在一起做饭吃饭，说说笑笑。

有天中午，在楼下马路对面的自助餐厅吃完“公斤饭”，坐着闲聊，说起手机（那时项目部效益不错，给中国员工每人配了一只爱疯(嗯我的苹果一代到现在还在抽屉里躺着没丢呢)，记得是说系统要升级什么的。一个同事老D说他不知道怎么升级。我说我帮你看看吧，就拿过来翻看了一下。他说算了算了，下午还要出差，先不搞了，就拿回去了。

然后，晚上，我和其他几个同事正在吃晚饭，突然手机响了，是D打的。我走出餐厅，站在马路边接通了电话。没有任何过场，手机里传来一阵破口大骂，凶神恶煞，各种词汇不说，归纳起来那意思是说我太坏了，居心险恶，一心想害死他。我惊呆了，举着手机呆呆地听他骂了好几分钟才回过神来，无语地挂掉了电话。

回到餐厅，别人问我怎么了，我说：“不知道。老D疯了。”

另一个同事，和老D称得上“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L，赶紧出去跟D通了个电话，回来讲了个惊心动魄的故事：

原来D下午出差，刚上飞机没多久，就碰上了极大的雷暴雨。飞机只有返飞，艰难迫降。穿过云层的时候身边就是各种闪电，十分怕人。飞机里顿时乱成一团，有哭的有嚎的还有心脏病突发的......D掏出手机给同事（就是我们）打电话，结果发现手机死活没信号了......在机场降落后仍然各种打不通，后来百般无奈好像是恢复出厂设置才算好......

于是失魂落魄中，他忽然想到下午我碰过他的手机，就把这问题归罪到了我头上。

当然在同事的批评下，他后来也意识到自己过头了，还当面给我道了歉。我设身处地想一下，那种场合，那种面对死亡威胁的恐慌之下，估计人做出什么反应来都算是正常吧。必定是要给予谅解的。

只是没有想到，时过境迁若干年了，这种蒙受“不白之冤”的感觉，竟然又被触动。大概这种无端被辱骂的感觉，还是会在记忆中留下烙痕的，哪怕自己都以为忘记了。

潜意识是有多深的埋藏。

3

当然，帆哥也给我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