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7月18号小记
关上灯,在黑暗里,默默的对自己说一声“生日快乐”。
在人世间浮沉三十多年,不知不觉又圆满的度过了一年,不知道以后还有多少个春秋,也无心过问。出走半生,归途却一直未定。
很遗憾,生日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的狂欢。我无权要求别人的祝福,更无意去宣扬自己的生日。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天而已,过与不过都会成为过去。忧伤也好,快乐也罢,无人在意。
我出生于那个混乱的年代,那个有些疯魔的岁月。从一出生,就带着诅咒,背负着债务。我的出生并没能给家人带来幸福,更多的或许是沉重的负担。我本不该出生,却已经苟活了三十多年。
生日于我来说,亦不应该庆祝。因为这一天正是家庭迎接将来十几年困苦、贫穷、屈辱的一天。因为我的出生,一群平日里慈眉善目的村民,成了青面獠牙的恶魔。他们毫不怜惜院落里痛哭的女人,亦不同情老实巴交的男人。他们疯狂的将本就贫穷的院子一次次收刮,所有值钱的、不值钱的物品都成了他们的战利品。只剩下一个破落的院子,院子里的树木被锯掉,屋子里凌乱的一片狼藉。
怀抱着孩子的女人,无声的哭泣。蹲坐在角落的男人,满脸的挣扎。最终他站起身,将摔破的盆碗收拾起来,将寥寥无几的家具摆放整齐。将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一起抱到床上,为他们披上一张满是破洞的床单。我出生在盛夏,整个院子却冷的像是冬季。
野草一无是处,却总能顽强的生存下来。老家有一个老相框,相框里有一张我上小学的照片。头发长的能够扎辫子,冬季的我站在小学的教学楼门口。脚上是漏出棉花的棉鞋,下身是哥哥们不知道倒了多少手倒到我身上的裤子,膝盖上是两个不同颜色的补丁。上身最外面是一个拉链坏了订了几个纽扣的校服。校服的纽扣已经掉了几个漏出来里面的棉衣。棉衣的衣角已经磨破,漏出来里面的棉花。我就那样站在那里,呆呆的不知道照相还需要摆姿势。
那是一段让人不忍回忆的岁月。却又是让自己怀念的岁月。我在那个小院里生长,随着那些缺了树头的洋槐树一起长高。低矮的围墙,破旧的房屋,以及一张稻草铺就的床。在那样的环境里,过生日就如同神话故事一样。
随着时间的流逝,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没有祝福和礼物的生日后,发现不过生日也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一天,过与不过,终究会过去。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却不奢望有一句生日快乐。或许我的生日已经随着我的出生,一起成为了过去式。生日已过,从此再无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