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简书伯乐推文汇总短篇小说伯乐专题(苏小飞)

一个男生的心事

2021-09-29  本文已影响0人  请叫我小二先生

1.

他最近睡不着觉。

因为他老师向他表白了。

对,不是别人,是自己的导师。年龄相差将近二十岁的人。这不止是岁数上的差距,而是他明白,在她上大学的时候,自己刚出生,这是来自年龄和身份上的碾压。如果不用考虑对女性称呼的礼貌的话,他要叫她阿姨。他从来没把她当作女性,这种性别和年龄的界限让老师的身份蒙了一层灰。那是来自中世纪的蒙尘——他不理解的年代。

书读到现在,他知道“亦师亦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知道“程门立雪”和“蜡炬成灰泪始干”。但是他不知道师生情会变得暧昧,求学的红绿灯出现了偏差,一种叫爱情的东西出现在身份的鸿沟上。

他不懂了——没学过。课本没写,其他老师没教,都一起讳莫如深,瞒着他。

一阵空白,思想也出现了鸿沟。

他喜欢读书,从小开始。母亲跟他讲,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他信以为真。每一本书都如获至宝。大学更是泡在图书馆,那是他的另一个游乐场。他读泰戈尔,读村上春树,读普鲁斯特,读莫言,读贾平凹,读余华……他努力吃着作家们的知识,君王般临幸每一个优秀的作品,一个个思想的碰撞,语言编织成巨大的网把他套在其中,里面的故事把他架在高阁,忘记了自己的专业,忘记了实验室,忘记了还有个老师在催促他写论文。

他在不同的场地幻想着不同的未来,迷茫且自信。一个个梦想的蒙太奇。

可有一天黄金屋里来了不速之客,根本不是颜如玉,而是自己的老师。

这是噩梦。

睡着都会惊醒。

他手足无措,焦虑的种子一下子成了参天大树,并茁壮成长。

他往下刨根,思虑太多,根都不见了影子。那是至上而下的绝望。

失眠成了常客,他忘记了入睡的感觉,只能自己摸索。

他多希望自己没有听过她说的话,那么一切还能从新来过。

2.

他从来没考虑过自己的感情生活,至今为止。

不是因为他不懂爱情,而是没有选择。他喜欢合适的人。合适是最大的标准。

所以干脆单着去,六根清净,无欲无念。

可怎能无欲且无念呢?他还年轻,欲望是最好的兴奋剂。

日子推着他走,按部就班,他选择先过好自己。既是责任,又是生活。

他喜欢过别人,但那不过是年少的心事。喜欢是一件幸事,可以偷着乐的美好。思想占据高地,俯视自己的心意,满是欢喜。他有一双无辜的眼睛,很多人说过,有次老师盯着他看,说你有一双惹人怜爱的眼睛,她只在小羊的身上看过——那时候她还小,少女的心事穿上洋装,无比美好——那是还会为情书脸红的年纪。

他把镜子拿过来,看了好久,并未看出差别。直至眼睛干涩,在关闭的时候,生出一层雾气。他再一看,有些那种感觉了。原来他在委屈的时候,会显得可怜。多好的眼睛,造物者的神奇。

他知道自己长的好看,可也仅限于好看为止,充其量算顺眼,不具攻击性的长相,这是有好处的。使人看起来随和,从小如此。其实小时候他更像一个女孩,皮肤粉嫩如凝脂,男生少有的肤色。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再加上小时候母亲的刻意用心,头发略长,在一堆只知道玩泥坑的小男生里面脱颖而出,成了独立者。他为此懊恼,于是将白色的衣服也扔进泥坑,少年的破坏让一切都变得滑稽,依旧难以融入,倒像是沾了泥点的陶瓷娃娃。有些小男生一直以为他就是女生,英雄主义地上前帮忙,直至发现他也有小鸡鸡后,就落荒而逃。原来漂亮的不止是女孩子,还有男孩子。

一群不谙世事的小孩儿,却因此划分等级,他被分到女生的一栏,不配和他们玩。少年的心事让他难过。于是问母亲,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人生第一次为自己的样貌向别人道歉,这是来自自身的否定。母亲心疼地把他拥入怀中:

“你什么都没做错,是他们不懂事。如果他们仅仅因为你的长相就拒绝成为你的朋友,那是他们的损失。不必为没做错的事情道歉。”直到后来他发现别人爱他,他要因此道歉。那是别人强加给他的巨大压力,喘不过气。他开始讨厌喜欢。喜欢他开始变得可悲。他在日记里写到,一个人的喜欢是独角戏,两个人的喜欢才是喜欢,他不应为此负责。

可是幼时的他依旧选择改变自己,剪去长发,刻意少洗澡,终于他融入了臭烘烘的集体,那是他生命最早的同流合污。但是长相上带来的软绵改不了,生就一双多情眼,跟小羊一样,落入其中的温暖和愉快让人心安。邻居见面就会说:“辰辰回来了啊,长得真好看,跟小姑娘似的……”“这大眼睛,不知道以后要祸害多少小姑娘……”“这小嘴怎么这么让人想亲呢……”也是到后来,他才知道有些东西随着年纪不会改变。相貌依旧软糯,眼睛依旧大到无辜,他从来没有祸害过小姑娘……可有些人却想看见犊羊的眼睛流泪,一汪泉水的明亮让人厌烦,于是跳进去,于是跳出来,活蹦乱跳,上下求索。这世道没人可以这么纯洁,更何况他是男生。

他阳光、自信、单纯、博学……这一切过于美好,于是破坏起来有让人下地狱的快感。他对责任和面子的执着,让他既有男人的担当,又有女人的温柔,破坏这一切成为别人快乐的渊薮。她想破坏他,想进去他,想占有他——先破后立,他就完全属于她了。这种重塑的美感,不亚于她重新怀孕生子,这是造物者的另一个奇迹。

可爱的男生,可爱的博爱主义者。

3.

他是个乖孩子,乖在很多人的口中。一只嗷嗷待哺的羔羊

小学老师说:“星辰真乖,以后肯定能上个好初中。”

初中老师说:“星辰真乖,以后肯定能上个好高中。”

高中老师说:“星辰真乖,以后肯定能上个好大学。”

到了大学,他活成乖的综合体。乖的让他烦闷。乖的让他只想逃避。从哪里逃?一个个别人口中的象牙塔。逃出稚嫩的壳,思绪四分五裂,成了自由的魂。逃离课堂,逃进社团,逃入广播站,逃向一个个魔幻的游乐场。他成为了学校的名人,各大晚会上的主持人。他觉得无比开心,这可能就是他想要的自由。

喜欢读书的人,都渴望自由。这是通病,文人们的不治之症。迷离且美好。

他周游于一个又一个聚会,嬉戏于一个又一个游乐场。他欢呼,他高叫,他狂笑。他偶尔喝醉,醉倒在频繁交流的空壳里,醉倒在无人的大街上,醉倒在刺激带来的眩晕里。他活在精疲力竭的吵闹里,逢人就笑,逢人就问好。他不要乖,讨厌乖,那是童话故事里才有的美德。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大三的末尾。他看见镜子里面的自己,胡茬如箭疯长,头发早就杂草丛生,手臂被烟头烫出一朵朵盛开的烟花,他不认识了。唯独眼睛,只有眼睛,依旧清澈。小羊在里面沉睡。

他辞去了广播站站长的工作,也拒绝了学生会会长的邀约,从新坐进了图书馆。莫言、余华、贾平凹、泰戈尔、普鲁斯特、村上春树……从新围上了他。他从新活成了乖的模样,他怀念以前的自己。但生命回不到从前,这是他后来懂的道理。

话语开始减少,脚步开始变慢,守着一本书的寂静让他心安。兜兜转转,他喜欢上了平淡。繁华的空洞他钻不进去。一只吃草的羔羊,永远不会喜欢肉味。

4.

躺在寝室的床上,室友们还在实验室。有些东西在他脑海里卡住了,需要从新剪辑。究竟是哪里出错了?一定有哪里出错了。

他头大了两倍,依旧不懂。明明是正常交流,明明是并未逾矩,明明是优秀的师生情。可如今呢?她两次表白,一个爱情的因子被她坐实。她说他有罪,一个高尚的罪人,偷走她的心却丢下不管;她责怪他,一个骗人的皮囊,说他故意勾引她;她爱他,她要他为其分担痛苦,选择接受她。他做不到,于是她让他在她难过的时候给她一个拥抱,像美国人那样,像朋友那样。

他一时忘了朋友的拥抱是什么样子,也记不得是否和上个他见过的美国人有过拥抱。但是他知道拥抱是美好的事情。他憧憬美好。

思想伸出手,却又缩了回去。他不敢想太多,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自己吓自己。她只是爱上了他,和很多向他表白的人一样,只是一时。

他明白喜欢这件事,是有期限的,跟罐头一样。密封的再好也有期限。况且她只是个女人。给一个拥抱似乎也不为过。况且他是个男人。第一次他体会到性别的不通性,上次还是他差点进错女生厕所,牌子清楚明白写着“男生勿进”。这是他最清楚的男女有别。

原来在感情中也是一样。一个女人在感情里,天生是弱者,再强也不过是女人。一个男人在感情里,天生是强者,再弱也是个男人。听起来就很通顺。可是他忘了,那不是普通的女人,年龄的偏差成了最大的误会,中年女人的饥渴成了欲望的怪物。他不过是一只还没长大的羔羊。

于是点头,于是同意,于是遵从。于是他学会打开手臂,欢迎一个兽的到来。

她偷钻进他的怀里,发出一阵阵满意的呼吸,那彼此间的热气,让他灵魂都开始战栗,身上所有的骨头都紧绷,如同一颗行走的槁木,他吓得不敢呼吸。一个阳光般的男孩,向日葵都朝向他,却在缓慢降落。有人在他身上绑了责任的枷锁。她说她爱他,而他却要为此负责。

他的眼睛随着钟表的秒针走,两分钟是多久?第一次他丧失了时间的概念。十分钟又是多久?那是比生命都长的时间吧。实验室的仪器都是刚刚采买的,他手搭在空中,她把他的手捺在她的背上,他只觉得比仪器都冰冷。他能听见她的喘息声,空气都变得焦灼,烫伤了他的胸膛。想些别的吧,只想这个让他太难熬,想想梦想,那是年少人对未来的无线憧憬。

他眼睛在打转,想到了曾经这样抱着别人,那好久了——绝对比这两分钟要长的多。他依偎在双臂之间,心跳的声音先被皮肤听到,那符合青春的想法让自己满足。时间变得没有这么难忍。嘴角下意识地勾动,她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一只敏锐的兽。所有器官都在感受他,细小的变化都是海浪冲刷她干枯的心,她抱的更紧了,想把胸埋进他的身体。她觉得他应该是有反应的,要不然不会笑,跟张院长说的一样,毕竟是男人,毕竟未经人事,还能忍得住她的胸?那可是男人心中发痒的沟壑。

可是她不会询问,她深知男人的面子,她喜欢猜测男人的心事,有种解密的快感。她相信自己的第六感,那是女性的自信。她在那个笑中种了希望的种子,那是期盼和贪婪的猪笼草,一口吞了他。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无意的冷笑成了深渊的缺口。他不应该笑的,他要为他的所作所为长期买单。而他并没有买单的资本,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贫穷。

拥抱时间结束,她盯着他无辜的眼睛,充满怜爱,这一双犊羊眼,是她的深渊:

“我跟你讲,你也不要生气,你要知道我是爱你的,一个女人在深深爱着你,这是幸福的事情。我不奢求你的爱,但是你要对我负责,是因为你我才爱上了你。也只有你,我才会爱上一个学生。你那么优秀,长得也好看,当然第二点绝对不是我喜欢你的理由——”她还有新时代女性的坚持,绝不为色所困,她喜欢优秀的人,“——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你以后也会有更好的,符合你年龄段的女朋友。我只是在奢求你的一个拥抱而已,这是一个深爱你的女人的小小愿望,你不可以因此觉得我是个坏老师,不可以生我的气。这只是一个拥抱而已,美国人经常做的。还有,我整颗心都是你的,包括整个人,你不知道我冲破了多少阻碍,花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了内心的想法,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的难得。你可以责怪我有些疯狂,但是你能责怪我的爱吗?我这么爱你,我只是个在爱中不得志的傻女人。”她越来越喜欢自己的表达能力,这一定是因为学生的缘故,因为他经常看书,自己是耳濡目染。她觉得自己说的很好,这种道德上的依赖感,让自己重新在心中成长了一个小人——伪道德。她依旧看着他的表情,企图看出喜欢她的影子。那厚薄相间的红色嘴唇一定特别好亲,她最近学习了很多接吻的技巧,不止是舌头的胡搅蛮缠。她在别人身上演练过了,那是她对爱情的提前预习。

他张嘴:“老师,你现在开心了吗?”

她点点头,无比虔诚,在参拜让她成功做到这样的佛。

他把手臂抱在背后,也点点头:“老师你开心的话,那我就回去写论文了,工作还没做完,你知道的,工作……”她只好放他离去,工作是她的另一项软肋,差点儿被感情冲昏了头脑。还是学生理智,真是个智慧的明君。

5.

室友叫他去吃饭,他答应了,拒绝了老师的邀约。回复下次吧。那边电话打过来,他拒接,回复已经在路上。

吃饭,他只吃了一口,就停下。短信的轰炸如同礼花在他的手机绽放,离得太近,礼花不小心炸伤了他。手机开始变得风流,成了暧昧的交易场所,淫荡不堪。他的手机跟他一样,开始有了心事。室友问到是不是胃不舒服,要不要买药?他无奈点头。开了副他知道不管用的药,就着饭一起咽了下去。药不对症,好不了。跟人一样。什么都不对。

饭需要继续吃,得活着。吃不下,胃里面长了颗心事的瘤子。

这样的事情最近常有,室友开始询问是不是不舒服?因为实验的事情吗,最近老师经常找他?是不是有人在骚扰他?有什么事可以跟他讲。他被短信封了嘴,只能点点头。点的是哪个问题他也不知道,只知道别人问了,他回答了,这是骨子里的礼貌。可他多想室友继续问,往深了问,往下深挖,继续挖,见血都没关系。那些秽乱不堪,乱七八糟的心事多想写在脸上,被别人看见。室友是别人眼中他的连体婴,什么事都在一起,他是知道他的啊。他没有对象,没有兼职,他是知道的啊。他只有学习,实验和写论文,他知道的啊。他看着室友的眼睛,里面充满渴望,继续问啊!请继续!你再往下问,我就要说了!就问是不是你老师在强迫你做一些不好的事情?是不是她对你有非分之想?是不是她想对你潜规则啊?问吧,问吧,问啊!可是这些问题,他估计一辈子都不会从室友的口中听见。那是多么荒唐的问题,多么荒唐的事情。说了他自己都不会信。

有次他一边洗漱,一边跟室友说话:“学校有个老师想要潜规则学生。”“谁?”“不知道,我也只是听说。”“谁这么幸运,可以少奋斗多少年啊。”他不说话了。

他也不打算询问室友的意见。思想的差距,无聊的笑话,人的不同。他拿着牙刷捣烂了自己的嘴。

有次师弟路过他的位置,瞟见了他没来得及关闭的聊天页面,上面写着:“心情不好,过来安慰我一下,抱一下!”师弟只觉得师兄和老师的关系真好。他也和师兄拥抱过,师兄真是个慈善的好人。

师弟没太往下深究,并顺手帮他关闭了电脑。多善良的多此一举。

后来听师弟提起这件事情,他变得歇斯底里,在电话那就伸长了责怪的舌头。他责怪师弟的好奇心在该出现的时候没有出现,这是对好奇心的最大侮辱。天知道,他多想师弟用玩笑的语气把他的事情问出来,那样他就可以跟师弟像往常和一样相处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不是关系好,那是关系变了质。他们都在教育上缺了席。他在电话这头无力瘫下,他最没理由责怪。他最不该。

自尊拿针缝了他的嘴,好面子是他的又一个假面。其他人不可能看见。

有次去吃饭的途中,师妹突然开口:“师兄,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啊,看起来不是那么开心,有什么都可以跟我讲讲,就跟你当初安慰我一样。”

他注定不是个好演员。

他摇摇头:“没有啊,就是学业压力大,需要写论文,又需要出国,事情堆在一起有点累。”

师妹又开口:“没事的,师兄,我相信你,你那么优秀,一定可以的。”

他又摇摇头,她只觉得他谦虚。可天知道,他摇的不是谦虚,是无奈,是想要某人的情绪跑出他的脑子,那里对她不欢迎,写着无限期拒绝。如同男厕所挂的牌子一样,对她“谢绝入内”。师妹上前想给他一个拥抱,他下意识的闪开。他刚抱过别人,怀里还有拼命洗也洗不干净的余温。他现在最不需要拥抱,只好说句谢谢。

拥抱不是拥抱,成了日常,成了定时的打卡,成了他的家庭作业,跟小孩子一样。

沈之然趴在他的桌子上画画,开口道:“星辰哥哥,你们是不是也要完成跟我们一样的家庭作业才可以休息啊?”

他摸着孩子的头:“是啊,我们每天只有完成这些工作和作业才可以休息的。”

孩子开心地笑了,跟猜对圣诞老人的礼物一样:“我知道的,我妈妈是你的老板,她每天跟我的老师一样,会给你布置家庭作业。”

他一时对家庭作业晃了神,他好久没在纸上写过字了,全部写在了心上。他用身体在完成老师布置给他一个人的家庭作业,里面写着:失望,难受,恶心,龌龊,不该是这样。我到底在做些什么啊。她让我帮她,可是怎么帮啊,谁来教教我。怎么能够这样,拥抱应该是美好的啊。谁来救救我。逃离,逃避,逃开,谁来带我跑吧。她说她爱我,可我不爱她,她为什么要逼我这样。可她毕竟是我的老师啊,可她毕竟是女人啊。拒绝,大声呵斥,下一次一定把这句话说出口,我不喜欢这个拥抱。一定要拒绝她,下次一定拒绝!要不要跟朋友说啊,说了他们信吗?会不会嘲笑自己?那要不要告诉她的家人啊?不能,她老公是会家暴的,一定打死她,这可是出轨。她毕竟是女人,毕竟她还有孩子。对了,还有孩子……

孩子就在他的身边,坐在他的位置上,在画着画。

他趴在沈之然的耳边,轻声问道:“画的什么啊,让星辰哥哥看下。”

孩子立马捂住了本子,跟捂住孩子的心事一样,里面有一座大大的童话城堡,还有奥特曼。“跟星辰哥哥还有秘密呢?”

毕竟是男孩子,耳根子红了依旧在羞涩的倔强。手慢慢移开画本,脸扭到一边:“给给给,看嘛!”

他接过本子,上面画着一个穿着白色衬衣和蓝色牛仔裤的男人,大大的眼睛如同嗷嗷待哺的羔羊。那个人的头顶还有稚嫩的笔触,写着四个大字,“我的偶像”。

他愣神,心中一个本该疼痛的地方被揉化了,一时分辨不清疼痛还是麻木,抑或感动。心情的漂流瓶四处游荡,在他的神海里,无处安家。

沈之然脸更红了,如果他这时回头看看他的星辰哥哥的话,他就会发现,一个被他叫作偶像的男人,在掩面狗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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