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情,说说爱

很多了不起和钱没有太大关系

2018-03-18  本文已影响71人  Ai叶zi

看过的一部小说里有个姑娘,她和她的画家男朋友在北京打拼,他们的第一张床是用540本《新华字典》搭出来的。她躺在这张学识渊博的床上,一点也不担心明天早餐的着落,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

我把这个故事讲个江城听,我说:“他们和我们一样!”在北京的第二年,我们从地下室搬到了阁楼里。床是最值钱的东西,因为,我要大字型地躺在上面,像植物一样沐浴阳光。望着明晃晃的天,吹牛,做白日梦。否则抵挡不了这清贫的日子。

我的理想是当个死红死大牌的作家,把我的故事讲给千千万万的人听。虽然迄今为止我的字都没有卖出去。江城的梦想是当个比我还红的摄影师,拍遍全天下的美女。我很看好他,搁生活中可能是一流氓,可要是闯荡文坛的话,他还说不准真有所作为。

毕业后,我们就这样过了两年。世界很美好,我们就这样清高,自恋,躲避现实,忠于理想。第三年的时候,我对江城说:“江城,我们总要牺牲一个去当红色资本家,去赚钱,这样才了不起。”

可是他对我说:“很多了不起和钱没有太大的关系。”

“举个例子呢”

“比如说,从前有个画家,终日恍恍不能度日,他烧焦了自己的手,割了自己的耳朵,准备自杀却被人救了下来,最后,他死了,可是他的画流传千古。”

“看!这就很了不起,和钱没多大关系”

我歪着头想了想,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那是2008年,全中国都沉浸在北京要开奥运会的喜悦中,北京日新月异。我们在北京蜗居了两年,依然会迷路。我觉得我们像《海上钢琴师》里的1990一样,一辈子都在那所大船里。

《海上钢琴师》是我最爱的电影,江城是我最爱的男人,那时,我觉得我有他们,每天醒来,都有一刻觉得诸事完美。

那么一个时刻。

手机上显示着一串号码,我没有存。一眼就知道是他。我接起来“有何贵干?”

“在吃东西!”江城用了一个肯定句。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比我都要了解我一切生活习惯的人。我一直以为我们会像那年在北京地下室里一样,清贫但幸福着。

这是我们分开后的第五年,联系越来越少。一年也就几个零星的电话,但从未失去联系。

“我给你寄了东西,注意查收。”简洁明了。他去过的每个地方,有值得的,好的东西都会买下来快递给我,他说,这是他以前欠我的。

五年后的江城成了精明的商人,去过很多地方。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他现在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我们的那艘船算是彻底沉了。

2008年,我们一起下了那艘船。江城还反复说着那句“很多了不起和钱并没有多大关系。”我呸了一声。“我受够这种自我麻痹的日子了!”

“可你说你爱我。”

“对,现在不想爱了,爱你真的太累了。”我似乎忘了当初就是因为江城那句“很多了不起和钱没有太大关系”才对他死心塌地。

我们摔了几个仅有的杯子,碗,从此分道扬镳。我以为我会哭的很惨,从此和他老死不相往来。但是我错了,五年来,我们从未断了联系。

离开江城的日子,我回到了属于我的那座并不富裕的城。有过一段惨淡的日子,后来也逐渐有了起色。我的字也终于能卖一些钱来养活自己。

连绵的雨季,我终于靠着自己有了一座属于自己房子,我在这间房子里装上了大大的落地窗,配上厚重的窗帘。我像一只冬眠的狗熊,不知朝夕。发呆地看着滚烫的茶。我觉得快乐,也觉得落寞。我才意识到,这不就是当年我和江城在北京地下室里幻想过无数次的未来吗?

现在,我竟然靠着自己实现了。这座房子之所以不被我叫做家,可能就是独独缺了那个我最爱的男人陪我看最喜欢的电影。

我披了件外套,出门买啤酒。

喝出了北京的味道。

我不止一次的设想过我和江城的重逢,可能会在一间灯光柔和的餐厅,各自衣着体面,挽着登对的伴儿,各自扯个尴尬的微笑,说一句违心的“好久不见!”

事实上,我头发乱糟糟的披着一件外套,酒鬼一样拎着一打啤酒。江城西装革履地打把伞出现在我面前。和江城一对比,我就是个失败者。我就是小心眼,我就是见不得他比我混的好。

他本来是来谈生意的,却霸占了我的床,喝了我的啤酒,然后骂骂咧咧说“连夜赶过来,不去赚钱,和你在这消磨时间,心里真他妈愧疚。”我忍住了把他踢进江里喂鱼的冲动。

房子有了,我当年最爱的男人也回来了。我却失去了把它叫做家的勇气。

他盘腿坐在我的大床上,我席地而坐。各自喝的有点高,收起了玩笑的姿态,愿意说一些推心置腹的话。江城说“过去我可能真的错了,我不可能一直做着白日梦过着苦日子,还想着和你用有限的钱做一些刻苦铭心的事。”

我却笑了“我现在倒是真的觉得好多了不起真的和钱没有多大关系。”

天一点一点亮起来,我打开房门送客。他站在门口不肯走,我醉眼朦胧地望着他笑。我突然觉得自己好软弱,我真的很想抱他一下。可是我却恶声恶气地说“快走吧,快走吧。”

他走近一步,撩起我的头发,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前“你要好好的。”

我像触电了一般推开他,我怕我一会会哭出来,会贪恋他胸前的那点温度。

他说“遇到事不要怕,解决不了就来找我,我不在的时候一个人不用太坚强。”

我微笑着送他下了楼,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关门的那一刻,我哭的稀里哗啦。江城,凭什么在我学会了坚强的时候又告诉我别太坚强。

班长的结婚请柬寄来的时候,我正为一部刚写了开头的电视剧焦头烂额。婚礼无疑成了我们的同学聚会,久别重逢的老同学唏嘘感慨,七年的时光都浓缩在了一杯酒中。推杯换盏之间,江城来了。

席开了大半,江城风尘仆仆地赶来。我隔着人群凝视他,他和我记忆中的江城不太一样了,世故了些,柔和了些,也老了些。

席散的时候已经深夜了,秋意萧索,又喝了酒,每个人心里都伤感到不得了。大家在门口一一告别,真不知道这些人下次相聚是什么时候,什么模样。

我准备过马路打车,江城喊住我。

“你不用送我了,你喝了酒。”

他上前固执地把我拉到车的后备箱,从里面抱出一大束白玫瑰。他说“后天是你生日,我担心又错过”

我有些感动,我们在一起两年,分开五年。每年也只有他记得我的生日。有一年他应酬到两点,也在卫生间里一遍吐一遍打电话祝我生日快乐。

江城洋气眉毛笑了笑。

站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穿着白色的衬衫,颜色干净的一丝不苟。白的让人伤感又惆怅,我忍不住上前替他整了整衣领,仰着头微笑的看着他,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他拭去我的眼泪,说“对不起!”

我说“江城,我可以抱抱你吗?”

《海上钢琴师》里那家伙说:我一直希望你下船,在陆地演奏,娶妻生子。这些在我生命中虽然完美却值得一试。你向我介绍你孩子的妈,邀请我共进晚餐。我会带甜点和酒,你会说“太客气了。”你带我参观想船一样的家,你的老婆在煮火鸡,我会称赞她的厨艺。我要送你驼色的大衣,你穿起来一定特别体面。

我流下了眼泪,我最爱的那个男人,终究没有陪我看完这部我最爱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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