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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爱的奏鸣曲

2022-01-08  本文已影响0人  去七饭

【情感婚姻专栏】

推荐编辑:p小米粒

推荐语:广江山上已矗立起数栋楼宅,我携带着老公还有孩子,回来给爸赔罪。爸,请原谅儿媳的忘乎所以,忘了是您养大老公,让他从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成长为一名正直的人。都说孝顺是家之根本,国之传统,但我以为孝是心中有父母。不管你现身处何地、处何职,切勿忘了那个养大你的人。他们不一定与你有血缘关系,但他们视你如亲人,从不计回报。

结婚这么久,谢玮第一次动手打我,就为了那个邋里邋遢的爹。

01

谢玮是我老公,要说起他的事,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尤其是他的养父,堪称人间有大爱的爹。

谢玮来到谢哲茂身边时,是三岁。

三岁的孩子,无父无母,幸得谢哲茂收留,才有了家。

谢哲茂供谢玮读书,像父母一样照顾他,二人相互取暖。

总之这些陈年旧事,谢玮提起来就哭,说养父不容易,一个人供他吃、供他喝。

要是哪一天有成就了,一定好好孝敬他,像亲生父亲那样,疼他爱他。

说归说,但我们的生活却未见起色。

来到这座城市,一直租住在城中村,整整七年了,现在女儿上小学,依然如此。

02

女儿谢思怡气鼓鼓地回来,将书包往桌上一扔,说:“妈妈,我们什么时候能住大房子,你看我都近视了,天天进屋就开灯,我的眼睛快瞎了!”

我正做着饭,见谢思怡哭了,只好停下来安慰她。

“怡宝,我们不哭。我们很快换大房子了,到时候妈妈将你的房间刷成粉红色,屋子里堆满娃娃,好不好?”

小孩子一听说有粉色,有娃娃,小人儿止住了泪。

谢思怡蹦得老高,大呼道:“妈妈万岁!爸爸万岁!”

七岁的小姑娘转身去做作业了。

我担心屋子里的光不好,又加了一盏灯。

不大会儿,谢玮回来了,嚷嚷着饿,抗议我做饭晚了。

一边做着饭,我一边同谢玮抱怨,说:“老公,我们什么时候搬家?想换个大点儿的房子,楼层好、光线好的,你看怡宝的眼镜越来越......”

谢玮累了一天,躺在沙发上吭面包,支支吾吾地说:“老婆,我们手上的钱不你管着嘛,你说换我就换。”

想听他的定夺,他倒好,又踢回我这里了。

换房的事情如此搁置下来了。

转眼到了春节,我和谢玮还有女儿,我们浩浩荡荡地回家过年。

03

山村的一切是那样熟悉。

公公谢哲茂站在门前迎接我们,包括大黄,一样的热情四溢。

进屋后,怡宝同大黄去玩了。

两个久未见的朋友,那亲热的,惹得我这个亲妈都艳羡。

谢哲茂做了一锅子杂烩,那是谢玮最爱吃的。

每次谢玮要我做,我都嗤之以鼻,“什么年代了,还吃这!不做。”

谢玮吃得极香,而我捏着筷子,无处下手。

见我不怎么吃,公公拿出一盘炒菜,说:“廉欣,爸炒了你爱吃的家乡菜,不知道合不合味口。”

是荆芥炒蛋,我最爱吃的。

就着一碗米饭,我吃光了一盘菜,并显得意犹味尽。

吃好了饭,谢玮陪着谢哲茂谈天说地,我则陪着笑脸,以尽到媳妇的本份。

前面的广江山貌似有咋呼的声音。

几个工人正在伐木,我惊呼道:“爸,他们怎么砍树?不是禁止伐木吗?”

谢哲茂直起身,颠着脚望了望,说:“以前是不许,但现在这片山头卖了。所以,村子里也不管了。”

谢玮站在旁边,说:“爸,那我们家的地呢?山上的几亩地呢?”

谢哲茂扯着谢玮的衣袖,示意他坐下。

谢玮帮养父添点儿水,谢哲茂主动地说:“小玮,这征地的钱,年后就下来了。我看这样吧。刚才听廉欣说,你们想买房,不如将这钱拿去,省得筹钱了。”

谢玮直摆手,推托道:“爸,那哪行。这钱您留着养老,我和廉欣有手有脚的,自己想办法。”

谢玮的秉性我了解,生怕拿他老子的一分钱。

他总说谢哲茂养大他不容易,不能薅他的羊毛。

我咳嗽两下,朝着谢思怡吼,“怡宝,当心眼镜,老师说了不许跑的,别忘了。”

我挤出两滴泪,掏出纸巾边擦边说:“爸,让你见笑了。怡宝的眼镜片越来越厚了,是我这个当妈的没照顾好她。”

谢玮嫌我生事,瞪我两眼说:“别听廉欣的,爸,女人呀,爱小题大作,怡宝的眼睛好着呢。别担心。”

“好什么好,”为了孩子,我决意做一回恶人,纵然吃相难看,硬着头皮也得上,“怡宝的眼睛越来越差,每天回来都抱怨,说家里光线暗,影响视力......”

谢玮的脸色霎时难看,拉着谢哲茂去了后山,不顾我气得原地直跺脚。

计划待上一星期,谢玮以赚钱为由,回了出租屋。

一回来我就大闹,说:“谢玮,你脑子里有坨屎,怎么转不过弯来。我们先拿钱去买房,等爸不能动了,就接他老来养老,爸就你一个亲人,你不顺了他的意,他会伤心,会以为你嫌弃他的。”

谢玮听不进去,手一挥,说:“别说了。我爸是我爸,我是我,我要靠自己的努力买房。坏婆娘。”

得,在谢玮的眼里,我为女儿打算,为一家人改善居住环境,倒成了恶婆娘。

懒得再吵,我扔下他出了门,牵上女儿逛街去了。

这谢玮,是头倔驴,得让他好好想想。我的话,是不是有道理。

04

没想到,倔驴顺了路,性子变得真快。

谢玮接受了谢哲茂的征地款。

我们从城中村的小屋子换到了敞亮的大三房。

乔迁那天,谢思怡捂着眼睛不敢看,说一切是假的。

怡宝不可相信的样子,触动了我,我说:“老公,我们以后好好孝敬爸,没有爸,我们......”

谢思怡站出来,说:“妈妈,爸爸,我们要对爷爷好,没有爷爷,我们住不上大房子,我好想爷爷......”

我们一家三口抱团哭上了,特别是谢玮,嘴里叨叨着:“爸,谢谢您,我又欠您了。”

是啊,有些债不能欠。否则会债上添债。

次年2月,刚过年的一天,我和谢玮送完孩子上学,准备过一个二人世界,不想,公公打来电话。

谢玮慌慌张张地接起电话,说:“爸,什么事儿?”

自打搬了家,谢玮不敢接谢哲茂的电话,觉得欠得慌。

谢玮放下了电话,作呆瑟状,我推他道:“谢玮,怎的了?爸怎么了,说呀。”

初时呆如鸡,过会儿狂喜不断,这谢玮是不是太大压力了。

他这人,被人一捏上短,就不知所然。

我拍拍他,问:“谢玮,说呀,急死个人了。”

谢玮转阴为喜,抱着我转圈,大呼,“老婆,发财了!我们发财了!”

发哪门子财。

怡宝的补课费越来越贵,城市的生活成本越来越高,我倒是盼着发财呢。

05

最近镇上开发,谢家的老宅子纳入了拆迁范围,估计能获得百万的补偿款。

谢哲茂的意思是让我们再买一套房,反正钱留着生不了多少利息,不如买房。

听谢玮讲述完,我也一顿窃喜。

这谢哲茂真开了窍,晓得为儿子打算了。

我嫁给谢玮算值了。

守了十多年的苦日子,

算是见到月明了。

新房交付后,我请了一堆亲朋好友来庆祝。

有平日的高傲者,有从前的照拂者,众人欢聚一堂,共祝这美好的一天。

我们玩得很嗨,未觉察到屋外有人。那人弱弱地喊,“小玮,谢玮,廉欣,媳妇儿。”

其中一个高傲的家伙,翻着眼,说:“哪儿来的要饭的,起开。晦气!”

老人不走,佝偻着腰,说:“小玮,小玮,我是爸爸。”

谢玮喝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听到有人唤爸爸,摇晃着走到门口,说:“你是谁啊?你是我爸爸?我还是你爸爸呢。”

一群人哄堂大笑,老人不怒,扶着谢玮说:“谢玮,我是谢哲茂,你忘了,你光脚到了我们家,吃光了一盆子烩菜,肚子撑圆了还要。”

谢哲茂放下两大包东西,拍拍谢玮,不大会儿,谢玮醒了。

谢玮见了谢哲茂,叫了声爸,便倒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我被众人推到谢哲茂眼跟前,却尽是鄙夷。

谢哲茂着一件洗得发烂的衣服,脚上一双军绿色布鞋,脸上黑一阵白一阵的,不知道是做了鬼还是做了乞丐。真难看。

邻居们时不时经过,他们同我打招呼,我似笑非笑的答应着,恨不得谢哲茂快走。

而那些宾客们此时搭在我肩上,嘲讽地说:“廉欣,这谁呀?你公公吗?不像呀。不是说你公公是有钱人嘛,这房子是他替你们买的呢。”

真鼓噪。

几个娘们儿话真多,我烦得要命,谢哲茂偏偏一脚跨进来,将扁担丢在地板上,弄得满处是泥。

我对着谢哲茂发脾气,说:“谢哲茂,做什么!这是新铺的地板,瞧你那一身的穷样儿!谁许你进来的?出去,出去!”

谢哲茂愣了会儿,不知所措,我在气头上,兴是酒气所致,操着大嗓门边吼边将他往外推。

谢哲茂踉跄了几步,一屁股坐在门外,坐在谢玮身边。

谢玮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时醒了,他不偏不倚地扶住谢哲茂,问:“爸,怎么坐地上?我怎么睡屋外了?”

谢哲茂想解释来着,我哪听,想将门一关了之。

谢玮身子胖,人无比灵活,一个鲤鱼打挺窜起来,大手正中大门扶手。

他那只胖乎乎的手快速朝我挥来,眼见一场灾难即将发生,谢哲茂抱住了谢玮,说:“小玮,不许打老婆。快住手。”

父子二人跌落地上,谢玮身子重,压得谢哲茂嗷嗷叫。

我怒了。

当着众人的面挥手打我。我一定要拼个死活。

将头发散开,我身子一弯,朝着谢玮冲去,高喊着,“谢玮,王八蛋。有了钱就打老婆。告诉你,今天没完!”

吃酒的宾客们见喜事成悲,一个个逃跑似的走了。

我坐在门槛上嚎啕大哭,“谢玮,混蛋玩意儿。我廉欣二十岁认识你,没功劳也有苦劳,你就这么对我嘛。呜呜呜......”

这一哭,弄得谢玮直转圈。

他跺着脚,想举手伺候我,又不敢。

谢哲茂倒是满脸愧疚,说:“廉欣,别哭。是爸不好。爸没打招呼就来了,给你们丢人了......”

谢玮下楼追谢哲茂,但他步子快,连影子都没逮住。

06

一场欢乐的宴请变成了撕比。

谢玮多少天不理我。

任我怎么做伏低魔,他都不睬我。

下个月中是谢哲茂的生日,我便想着借公公的生日,一解所有人的冰冷。

谢玮不想回,怕见了谢哲茂难看。

我让女儿去做工作,孩子的话,他不拒绝。

谢思怡攀在谢玮身上,撒娇地说:“爸爸,我想爷爷了,妈妈也想。带我们回家吧。回家给爷爷过生日。我们蛋糕都订好了。”

谢思怡是个小机灵鬼,不停地说:“爸爸,爷爷要是一个人吃长寿面,会难过的。怡宝也难过。”

小怡宝将眼泪抹在谢玮胳膊上,擤着鼻涕说:“爸爸,帮我擦。脏。”

小棉袄的话戳中了谢玮。

其实,他也想谢哲茂,只是碍于情面。

那一闹,撕裂了原本温暖的亲情,包括夫妻之情。

07

“大山里的空气真好,”谢玮捏着我的手说道。

我靠在他肩上,说:“老公,一会儿见了爸,我们下跪,我们求爸原谅。”

谢玮轻拍着我,望着远方的山,若有所思。

广江山上已树起数栋宅院,白瓦红墙,甚是好看。

快到门口,我和怡宝拉起一块横幅,上面写道:“求爷爷回家,求爸回家,求爸爸住到地老天荒。落款,不孝儿子一家。”

谢哲茂听到了动静,蹒跚着出来,唤道:“谢玮,小玮......”

怡宝率先跪下,跟着谢玮,我,我们齐刷刷地跪在门口,任那串燃放的鞭炮此起彼伏地跳跃。

院门口围着不少人,众人纷纷夸赞,说:“老谢呀,没白养儿子。这谢玮呀,是有良心的孩子,多好的儿子,啧啧啧。”

我和谢玮羞得脸通红,不敢直视人。

谢哲茂放下拐杖,笑着说:“谢玮,廉欣,都起来,你们是爸爸的好孩子。爸知道你们会回来的。爸知道......”

谢玮扑到谢哲茂怀中大哭,父子二人演奏出一曲爱的奏鸣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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