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为自由行
这组图是朋友从很远的地方发过来的,来自西班牙马德里,她说这是孩子学校附近的一个角落。
我很喜欢读她的照片,有属于她自己独特的视觉风格。为什么我总会有一种感觉,她那里就像是太阳的家。
我想阳光、温暖就是她的照片特色,也同时散发着她阳光、爽朗而又温暖的性情。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嘛!
不同的视野必定呈现不同的世界。这两天在读村上春树的《我的职业是小说家》,读到他谈关于“原创性”。之前我对“原创”的理解是狭隘的,比如说我仅仅以为,只要是自己写的文字,无论如何,那就是原创,还记得当时为取得微信公众号的“原创”二字,和得到后的激动心情。
村上春树在文中提到披头士和沙滩男孩的音乐,给他瞬间的听力冲击时的第一反应,“简直帅极了!”“吆,这玩意儿厉害!跟别人的截然不同嘛!”就是因为他们显而易见纯粹是原创的缘故,拿出别人拿不出的曲调,做别人迄今从未做过的音乐,而且品质高超,出类拔萃。而且因为他们出现后,受披头士和沙滩男孩影响的音乐人理所当然地大量涌现。
村上春树也提到,他们的作品和很多人的作品一样,一开始不会那么容易获得广泛支持,在经过了岁月地洗涤后,却成为经典。
比如梵高的画,毕加索的画,起初都令人大惊失色,有些还让人产生不愉快的情绪。然时至今日,大概没有几个人看到他们的画作会心烦意乱或心情不快。
比如鲍勃·迪伦,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中期抛弃了单纯使用原声乐器的反民谣风格,改用使用电声乐器时,也遭到了许多长期以来的支持者谩骂。而现在,依照时间序列去听他的音乐,就能理解对于鲍勃·迪伦这样一个具有自我革新力的创作者来说,是自然而然的必经之路。
同样,无论是夏目漱石的文体还是海明威的文体,曾屡屡受到同时代人的批判,甚至是揶揄。而如今都已成为经典,依然作为一种标准在发挥功能。
村上春树关于“原创性”的总结是这样的:
一、拥有与其他表现者迥然相异、独具特色的风格(或是曲调,或是文体,或是手法,或是色彩),必须让人看上一眼(听上一下),就能立刻明白是他的作品。
二、必须凭借一己之力对自身更新换代。风格与时俱进,不断成长,不能永远停留在原地。要拥有这种自发的、内在的自我革新力。
三、其独特的风格必须随着时间流逝化为标准,必须吸纳到人们的精神中,成为价值判断基准的一部分,或者成为后来者丰富的引用源泉。
他也说,是否“具有原创性”,并不是个人能决定的事情。这种判断只能交给接受作品的人,即读者,还有必须经历的时间,由二者共裁。
村上春树也谈到了,在他原来的印象中,作家是一种可以不受制约、自由自在的职业。框架容易变得僵化,权威容易以力压人。
他说,要找到属于自己的原创文体和叙事手法,首先作为出发点,比起“给自己加上点什么”,好像“给自己减去点什么”更有必要。仔细想来,我们将太多的东西揽入怀里,信息过多,行李太多,导致我们动弹不得。
那么,什么才是必不可缺,什么并非必有不可,甚至毫不必要?村上春树说,道理单纯至极,“做一件事的时候,你是否感到快乐”,大概可以成为一个基准。
于是他说他的小说里有能称作原创性的东西,它大概就产生于“自由”。他从一开始就对“写小说”没有执念,所以是无心插柳而轻而易举地做到了。(写了《且听风吟》得到了《群像》的新人奖,给了他小说家的入场券)
自由无牵绊,不束手束脚,或许是做很多事的最好状态。
有牵绊,就会有压力,就有一种“非写不可”的迫使感,而不是“该写些东西了”,这两者还是有区别的。后者当然是只为自由行。
村上春树说,三十五年来,他一直在坚持写小说,却不曾经历低谷时期。他只有在想写的时候,才决定“好,写吧”。不过有段时间没写小说的话,心里会嘀咕:“差不多该写小说了吧?”好似冰雪解冻,雪水蓄满了水库一般,可写的题材在体内不断积累,终于会有一天按耐不住想提笔开工的。
当听到演员说,想把最好的角色呈现给观众;当主持人说,即使电播那头只有一位听众,他都会用心去说;每次听到这些,都会有瞬间的感动在里面。
当村上春树说,“什么都不重要,只要能写出读者愿意自己掏腰包买的作品就知足……”该如何形容这份发自内心的情怀?!
文章结尾说:如果可能的话,希望阅读我作品的读者也能体会到,就像在人们心灵上开辟一扇新的窗户,让新鲜空气从那里吹进来一样。这就是我写小说时常常思考的事情,也是我希望做到的事情。撇开理论不谈,就只是单纯地思考着,希望着。
有很多时候,都希望是在最好的最恰当的时间和地点,遇见想遇见的人和事。《我的职业是小说家》,是我读村上春树的第一本书。当暖暖而明媚的阳光照耀在书上,我想此刻就是最美好又恰当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