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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尽头

2022-12-07  本文已影响0人  木村拓腮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我摸了摸左边口袋,传来的只有肌肤触感,右边也是如此。正疑惑现在什么时间,我随即睁开眼看了看左手边,手腕上空无一物。我看着一丝不挂的自己此刻正被一片湛蓝色的液体包裹着,有种莫名其妙的艺术感。粘稠状的触感由我的每一丝汗毛传入至我神经。周遭都是这种液体,没有任何额外可供我描述的东西。倘若现在有台相机将其拍下,我想应该彼具“邓肯•琼斯”执导的《月球》电影海报的那种味道,孤寂感绝对可以顺利地传达给每一个观众。但我感觉到身体状况以及感官认知却是出奇的好,没有饥饿感,没有疼痛感;身上每一丝血液的流动我都能感受到,听到自己那薄明似的心跳声以及呼吸声。 

“醒来了?”

一种极其空洞的声音传来,其空洞的程度不亚于防空警报。

“谁?”

“你可称我为‘无’。”

“‘无’?”

“我无处不在不生不灭,作为意识体存在于此,简单点说本没有宇宙,‘你们想到并发现随后为之命名为宇宙过程’此为‘有’,而作为思想开端并未有此想法时称‘无’,我是所有思想萌生前的产物一直存活于此,‘有’即是你们所发现的与我对立并相生,明白?”

“可理解为你存在亦或不存在仅我一念之间?”

“某种观点上确是。”

“我活着吗?”

“活着,你现在也是作为意识体存在于此。”

“其意义所在?”

“正是找到其意义所在。我想你应该见见‘真理’。”

“最后一个问题,我现在在哪?”

“时间的尽头。”

随后我醒了,正当我为这梦感到嗤笑之时,却发现自己不知身处何方,仍旧一丝不挂,值得庆幸的是这里并不冷,若温度再低一点我想我应该成了冻粿条。抬头看去并没有称为“天空”的东西,一种灰黑色粒状相互链接着结成网状体,如锅盖一般黑压压的把我头上都盖满。周边除了土地还是土地。但我脚步却出奇的轻盈,在脚掌上丝毫感觉不到身体应有的重量,土地上只有坑坑洼洼,我沿着这些不知道堆积了多少岁月的坑洼一路走下去。我在这里对于时间的感知以全然钝化,像一台疾驰的列车在黑漆漆的通道中漫无目的地前进,周遭没有风景,没有香烟,没有啤酒,没有生命。有的只有一只虫子在这孤独的蠕动。不知道走过去了多少岁月,我终于发现脚下土地趋于平整,坑洼逐渐褪去,前方不合时的出现一口井,一种乖僻感攸然而生。我不由得打量着来回跺着步,想起“无”对我说的话,我作为“意识体”存在于此,那必然真正的躯壳还不知道在哪里躺着,不外乎跟发梦一样,那突然下坠的唐突感应该能把我唤醒。如是想着便没有犹豫,我先把手往里边探了探,依旧没有任何多余的温度,只能看到深不见底的黑,稍顷我便作冲刺状,如青蛙跳水一般往下跳去。

不出所料,又醒了。睁开眼却发现周边都是白色,我知道我还在梦中。这种白有别于墙体的白,介乎于白炽灯之间,稍稍有点刺眼,但其刺眼程度又不至于让我皱起眉头。我在对面看到一个和我一样的人,同样一丝不挂如此放荡,我们面对面盘腿而坐。我绕了绕头,他也饶了饶头,我伸手摸了摸屁股,他也摸摸了屁股,做着这一切又与镜子有别,并不同步,似乎他只在刻意的模仿我地一举一动。

我开口道“你好?”

“吃奶牛不用鱼子酱。”

“吃奶牛不用鱼子酱?”我有点疑惑又重复道。

“吃奶牛不用鱼子酱!”听另一个我又说到,但语气略有不同,似乎带着一种不置可否。

好吧我妥协了,反正一切都超出我认知范围,第一次醒来又陆续醒了两次,每次都一头雾水。“那吃什么要鱼子酱?”

“糖果会在树上掉落。”

“我说你有烟吗?”

“核桃夹有点甜。”

“酒有吗?”

“蜜蜂和鲸鱼。”

...

就这么不知云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越聊我心里股无名火却涌动的越烈,“够了。”我抬起腿一脚向其踢去,随后脚掌没有任何触感,只见另一个我化作云烟遁入于周遭白色之中。

“第四次醒来,”我自顾自地掰着手指说道。确认了周边环境我知道现在还是作为意识体存在的形态。距离要真正的醒来似乎还差得远。随即我打量起周遭有一片类似“蘑菇”的物体,但不同于其颜色甚是鲜艳且体型与榕树无异,上端灰白色和红色混搭着成伞状,下端和“蘑菇”一样的杆条状与之链接,杆条状上依稀能看出有“蓝”“橙”“绿”“紫”成波点依附着,杆状的底色是黑白混搭。周遭基本都是这种“蘑菇”错落有致,其除了底色一样波点位置及其颜色各不相同,让人眼花缭乱。脚下传来水泥地的触感,土地是绿色的。

“猴子先生?”我听到脑海里有个声音传出,随即我有点不知所以然地拍了拍脑袋,“我在你身后。”

我回头望去,来者的高度还不到我腰间,头部似是从身体拼接上去,没有称为脖子的东西,其身体约摸有三个成年的西瓜大小体态略显臃肿,黄色躯体,头部没有眼睛只有个如乒乓球大小的红色颗粒,红色颗粒下有两片肉色的长条沉沓着,我想可称其为“嘴巴”,没有耳朵,没有鼻子,和我相同的可能就是有手有脚,不过脚是粉色的,感觉就似立体版的“小猪佩奇”,不过少了几分可爱,多了几分滑稽。

“我并不是猴子先生,请问这是哪里?”

“喔,我感知到你们构造很相似,这里是MAMBO-8。”值得一提的是其嘴巴并没有动,声音似是从我脑海另一边传出,但我确信这并不是我脑海里的想法,而是他通过某种方式传入我的大脑。

“意思是我现在在宇宙的另一个星球上?”

“是的,如果把这里用你们的语言称为星球,我想是可以的。”

我有点愕然,随后问道“你口中所说的猴子先生可以带我去见见吗。”正如它所说如有我一样的结构体存在于此还是见见为妙,说不定能为这没头没尾的梦划上句号。

“你跟我来。”

随后我看着这滑稽的家伙,一蹦一跳地向前跳去,我在后面紧跟着,似乎它的双脚还不能一前一后的行走。我们在“蘑菇林”里一直前进,周边渐渐多了很多如它一样的生物,但它们都自顾自地面对面,我想应该是在交谈,这边一群那边一群,丝毫没有展示出对我过多的好奇,仿佛我的存在有点多余。顷刻后它在一个“蘑菇”前停止了跳动,对着上边抬了抬它那个榴莲大小的脑袋,随后我听到了个声音“你在这稍候一下。”然后它又沿着来的方向跳走了。

我独自在这里大约等我哼完了一首“肖邦”左右的时长,从“蘑菇”的伞部便有个生物缓缓落下,直至它随着杆条状落在我的面前我才看清,和其名字一样,确是只猴子,身高只到我膝盖左右,叫其“猴子先生”我想是最贴切的形容了。然而有别于我认知的猴子,看到我的姿态并没有作为畜牲的卑微,在其眼神里饱含有“人性”的东西。

“等你很久了。”它的嘴巴和刚刚的生物一样,并没有动,从我脑海另一边传来其声音。

只见它面对我屈膝而坐,撇了撇微微泛红和它长在背后的屁股一样翘凸的嘴巴,不同的是嘴巴长在脸上,各有各的翘。

“怕够受的了。我想你已经见过‘真理’了,我知道你有一堆的问题像决堤的水准备倾泻而出,但别急,我们分个先后,先等我说完你再说。”

我点点头。

“你看看你现在身处的星球,是不是感觉相当落后,甚至没有你们人类社会的工业文明与相等的科技。这里虽然只有这种称为‘洛’的植物以及无边无际的土地,但恰恰相反。这里的生命体已经从‘贪’‘痴’‘慎’的欲念中解脱,它们重视精神以及思维上带来的满足,它们以这种‘洛’为食并席地而居,除此便是每天思维上与宇宙的交沟。当然这种思维以及精神上的修炼起始之初是何提出并被何采纳,这点对你解释起来有点漫长且复杂。重点是我与其交谈得知,若干年前甚至说若干世纪前这里与你们人类社会大相径庭,一样是利欲的社会当道。但当其开始注重精神上的满足后,就从物质带来的‘攀比’‘优越’‘享乐’等情绪中解脱,就像一台列车回到正确的轨道上,而作为人类而言的你们是‘脱轨的’,这么说明白?”

“大致。”我有点不知所云。

“无妨,你知道生命体最重要的意义何在?”

“繁殖?”

“其中一样,并不是如此泛泛之谈,其意义在于进化。你们为适应空气有了呼吸系统,为感知温度有了体表温度感受器,诸如此类。现在我想你们对于地球周遭环境除了寿命短一点外其功能已经够使用的了。而你们目前停留于三维阶段已经够久了。同样留给我的时间不多,对于曾经生我养我的星球,我现在作为高纬度的生命对此表示感激,所以必须有人传达我观念给予人类正确指引,因此你便在此。你知道三维下一个维度是什么吗?是空间。你们仅靠肉眼是无法参透的,你们观测到的物体通过光导入视网膜其实与实际相反,然后大脑经过处理后才反射出实像。然而大脑内参杂太多杂念所以你们看到的一切是‘不地道’的,而只有通过心眼即通过净化消除内心杂念用精神感知才能看到万物本质,如这里生活的生命体一样,简单点说同样看到’树叶’,你们看到的是一片绿色体,而其看到的是滋生的过程,其体内构造,这便是心眼能看到万物的’因果’。其交流方式早已超过‘语言’,而是通过精神力,它们跟你说话就好比你想弯腰,你有了这想法大脑传达指令给神经控制系统,如此。能通过精神力交谈,透过心眼看到万物,这便是另一个维度,也正是你们进化的方向。如此说能听懂?”

“那何谓心灵上的纯粹?猴先生。”

“消除利欲,怀有‘利他’思想,如你们地球一位学者所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如此长久下去你思维便能与宇宙相同频率,感知到宇宙的信息,除着你的内在世界越强大,能感知到的信息及其范围便越广,长久便能看到另一个更为‘地道’的世界。”

我暗自思付“如此说我们在几个世纪前由古代学士提出的观念若加以遵循并为之实行如今我们将处于另一个维度?”

“确是,你可思索你们近代所谓的文明产物无一不蕴含对于‘贪’‘痴’‘慎’的执着。”

“如武器?”

“正是,战争不代表你们最原始的欲望?”

我饶了饶头,“非也,猴先生可听过‘黑暗森林法则’,除了代表欲望,地球在宇宙中不也岌岌可危,即使用作自保这也是作为必不可少的科技文明存在。”

“这也是我让你到此另一个意义,我会让你看到关于宇宙万物的本质。”

“为什么是我?”

“只能是你,在你眼中我与你毫无关联,但我能看到你与我的‘因果’,所以只能是你。”

“也罢,那我现在还有絮絮发问的权利吗?”

“请。”

“我想知道我现在目之所及,感官所触是否真实?”

“真实,你一共醒来了四次对吧。”我点点头。

“前三次是虚无的,现在是真实的。”

“好吧。”我无奈的撇撇嘴,“如此说来,我现在已经在这里多久了。”

“你们把这里称为宇宙或外太空,然而对于你这种意识体状态而言有另一个别称,‘时间的尽头’,若是实体的你从地球到此即使光速也需几万亿光年,然意识体便是我借由‘无’将你传达至此,即你回到实体后你的意识在此生活上万年也不过一秒而已,当然并不能比这更久,否则你的意识体会实体化,随后你真正的躯壳便不复存在的意义。”

“因距离产生的相对静止空间?”

“确是。”

“那何须如此大费周章,一开始你直接告知我可不简单得多。”

猴子先生换了个坐姿,把左膝放下作禅状,“亮出底牌是最简单的事情,然而如你们地球的电脑编程一样,可不能把你作为人的最基本情绪计算在内,倘若只见了‘无’就让我告知一切,难免你会当发梦一样。”

“确有其道理。”

“所以我只能让你一次次作为意识体醒来,逐渐颠覆你的认知,当然若辛苦编程的程序最后能得偿所愿,我对此确是欣慰。不过我和你的见面是不得已而为之,开始并未在计划之内,本打算由‘真理先生’告知你一切。

我思索了下,“是那个‘吃奶牛不用鱼子酱的家伙吗’?”

“正是,其本意并非如此,只是其维度优于你太多,简单点说你们交谈不在同一个频道,所以话到你耳边成了另一副模样。”

“像电脑乱码。”

“是。”

“可否冒昧告知一下,‘无’‘真理先生’是什么维度?”

“当然,‘无’是真真正正,地地道道的意识体,其存在甚至优于宇宙。而我能到此是‘无’的指引,包括现在与你交谈。而‘真理先生’是我认知第一个超脱‘空间维度’到达‘时间维度’的生命体,至于其本体不得而知,当然最初也是借助‘无’的力量。当我参透并付诸行动到达‘四维’,我思想不再束缚于肉体时,其就像我老师一样,与我探讨‘五维’的视观,这其中内容是你目前不能理解的。”

“五维生物?”

猴子先生颚颚首。

“够怪奇的了,那你刚所说你时间不多的意思是?”

“这个星球距离黑洞引力场已经越来越近了,而我作为被‘无’所挑选的第一个源于地球的生命体,当初安排我在这实体这一切注定是不可避免的,包括此星球的生命也一样,都将从宇宙消逝。当然我已经看过宇宙的本质,对此并不感到悲哀,我们都将变成思想的产物生于‘有’又重归于‘无’直至永生,通俗点说,游戏规则是如此。”

“遗憾。”我不无叹息。

“何至于。好了,该你了,关于最后的答案,你准备再次‘醒来’了吗。”

“请便。”

随后猴子先生走过来跳到我肩上,我感受着这毛绒绒的触感,它的重量不至于沉甸重的恰到好处,我想作为动物它应该属于身材保养的好的那一类。如此想着,顷刻它用手轻轻搭在我额头上,随即我感觉周遭一切如开了电影快镜,向我前方一个点快速汇聚,先是看到无数的“蘑菇”以及“小猪佩奇”逐渐消失。待它们消失殆尽我到了宇宙,所有行星朝着我前方光速驶去,如魅影一般转瞬即逝。像快进了几个世纪,几个世纪快进完后我看到了黑洞,其周边有一群不曾被赋予姓名的星体,和我视线一样慢慢被其吞噬,整个过程我丝毫看不到自己身体,和看电影的视角无异。随着黑洞渐渐化为虚无前方发出犹如电轨车隧道出口一般的亮光,未来得及思索我又被这久违的光拉拽进去。穿过亮光后,我看到无数的行星化为一个个细胞互相沉沓着,毫无疑问,我在某个生命体的体内。还未完,随着我视线的推移,我看到了大脑,看到其互相交织的千丝万缕,随后我听到“无”那空荡荡的声音从大脑发出“这便是本质。”

我看了看天花板,是我房间独有的“白”,这种白混搭着被我香烟熏的有些年头的淡灰,椅子上4、5件熟悉的衣服相互堆积,床头的旧吉他依旧默默地注视着我,吉他上一片薄薄的浮尘提醒我这正是我那位有些年头的老朋友无疑,床上淡蓝色的床单略微泛黄,枕头套是我最喜欢的条纹状,我看着这一切既熟悉又陌生,“刚想干什么来着?”随即一段像不曾属于我的记忆从我脑内表皮层逐渐显现,这是个思绪化为实像感被现实一点点抽离,最后概化为不可否认的真理的过程。原来我们只是寄生于另一个生命体终究如细胞里的分子一样渺小。

1961年  9月20日

美国科学家把第一只受过训练的猴子“Yorlck”送入离地面260公里的外太空,经历16分钟飞行过程其躯壳成功活着返回了地面。

1956年 6月25日

我的父亲与我祖父清晨在波士顿公园游玩,行至湖边发现一只受伤的母猴将其救治使其得以存活。次年于动物交配季节后,母猴顺利产下了“Yorl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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