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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的画室

2019-12-18  本文已影响0人  莫小奕

        冬日的阳光暖暖的,铺满了整个阳台,角落里的三角梅,零星的在枝头开放着,像个骄傲的孩子仰着头,天真的眯着眼睛,咧嘴傻笑。三五朵的红色小花,点缀着冬日的阳台,驱散了冬季的萧瑟,带来一抹生机。曾经,也有这样的一个地方,让人感觉,冬日也可以如此盎然。

          那是一个临街的五层半小楼,面积不大。在5楼,有这么一个小院子,别人家露天的顶楼院子,围墙只有半身高,半身墙上立着几根铁棍,拉了几根铁丝,偶尔晒晒衣服,晒晒被子。而他的顶楼小院,高墙。四周的墙角下种了竹子、杨桃、桂花、还有不知名的植物,面向街边的墙,还做了一个,类似古代后院的墙窗,印象中被刷成了黄色和绿色,与角落的红色三角梅相互辉映,说不清楚是三角梅点缀了那一面墙,还是那面墙陪衬着这一簇花。

        小院的正中间,围了一个水池,水池里有金鱼,有假山。有阳光的日子,池水波光粼粼;下雨的日子,雨点落在池子里,泛起圈圈涟漪,夏天的暴雨,还会砸出点点水花。夜晚的时候,提起头即便没有繁星,墨色的夜空也会又一轮明月。景在眼中,人在景里。

        小院的入口处还有一道三米开外的小廊,小廊的另一头,装了一扇沙门,沙门的背后是一道朱红色的大门。推开大门,入目的是一套沙发,右手边,靠墙的是深色的木质书柜,书柜前摆放着一张大大的桌子靠着窗,桌子上铺着一张灰色的毛毡,毛粘上是一幅未完成的工笔画,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

        小的时候,这样的一方天地,是我们小一辈的禁地,甚少能够踏足。每次到饭点的时候,大伯母总是在楼下,对着方井的上空,大声的吼着他的名字,如果久久未见他下来,便会差遣我上楼叫他。

        我每次屁颠屁颠的跑上去,路过窗口,先弓着身子跑到小院里晃悠一圈,没有目的,只是为了围着有假山的小池晃一圈,用手撩一把水。然后才一蹦一跳的来到房门口,大力的拉开沙门,探出一个头,大叫一声:“大伯。”我以为他会被我吓到。

        但是他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我走到他身边说:“吃饭了。”他也没抬头,就只是应了一声。我好奇的想摸摸他的颜料,他每次都会嫌弃的说:“哎呀,邋里邋遢的。”我也不走,就在屋内等着他慢悠悠的收拾着他的家伙事儿。

        我的任务就是叫他下楼吃饭,听说他可以画画到一整天都不吃也不喝,奶奶常常说叫他不要“饿画”。小小年纪的我觉得等待是一件极其无聊的事情,我总是喜欢东摸摸西摸摸,各种型号的毛笔、砚台、大大小小方印、甚至是放在大白瓷缸里的卷轴。每次当我要碰到的时候他总是要来一句“哎呀,你搞那个邋遢。”我总是要晃悠到他无奈的收拾好,然后同我一起下楼。

         小的时候我总是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不喜欢别人去他的画室,更别说靠近他的那张桌子。现在慢慢的似乎有些明白了,那一个小院子,那一间小画室,是他的情怀,是他的执著,是我们未曾了解过的仪式感。

         大哥说好久没有在一起过年了。是啊,好多年了。他走了也有5年了。

        妈妈说,他病重的最后一年,他的小院,花枯了,叶落了。现在的小院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呢?假山还在吗?池子里的水早已没了吧?枯萎的花草树,依然还在原地吗?枝头是否结了丝丝层层的蛛网?

        不管外面的小院如何,他的画室我相信依旧是整齐的,哪怕是落了层层的灰,也依然分得清,方印、颜料,各种尺寸的毛笔,他们都依然安静的安放在属于他们的领地里。等待着主人的归来,再次带领他们,畅游在一幅幅画卷里。

         从窗口抬眼望去,那一方灰褐色的小院,我相信在他的心里依然是一幅写意的水墨画卷。隔着时空,他们再无声的对视着,寥寥数笔,勾勒出别样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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