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作协(文学会)历史

儿时那面斑驳的墙(上)

2022-10-19  本文已影响0人  文言明语

六五后生人,我们是在一片国粹声中长大的。

煤矿工人和煤矿家属院,随时随地都可以听到责骂声,这还是轻的。我清楚的记得,每当考完试发了卷子后,几乎家家户户都能听到责骂和毒打的声音,然后会传来孩子们的求饶声,最后就是哭喊声了。那个“兵荒马乱”时候,就算是没有挨骂挨打的孩子,听到那些“凄凉悲惨”的哭叫声,马上就都知道学习了。

我们的父亲,大都从战争中走来的,解决问题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就像他们当年在战场上面对敌人的时候一样,说教是不管用的,一扣扳机,应声而倒,简单明了。换在教育我们也是这样,犯错误了,皮带蘸凉水儿,一打一咧嘴儿。

对我们是这样,对别人也是如此。

我家邻居的院墙正面对着厕所,是那种红砖头和青砖头凑合起来的一面墙,然后用沙子水泥平平的抹了一层。平整干净的墙面给孩子们涂鸦创造了条件,涂鸦并不是只限于墙的低处,高处虽然是孩子们够不到的,但是,没有什么可以阻止这些“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调皮捣蛋孩子们想做的事。

最简单的操作就是骑马打仗式,由个头高身体强壮的孩子驮着身体瘦弱的孩子,把最让人脸红的“艺术画”,清晰地展现在高处,说实在的,这几个孩子的绘画天赋,长大了绝对可以就读美院最高学府。可惜,他们的才华,并没有被人发现,只是被墙的主人——邻居大叔找出来,照着后屁股就是几个连环脚。

煤矿工人素质低下,那时候是普遍现象,放着现成的厕所都不去,偏偏要在厕所对面人家院墙下大小便。于是,国粹代替了艺术美术画。墙的上面最早出现的国骂就是:随地大小便死全家。然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更新,越来越难听,越来越狠毒。偏偏就有无视墙上国骂的人,外甥打灯笼――照旧,依然在墙下大小便。

我们除了饶有兴致地辨认着墙上的字,还会想方设法更改它,添加一笔或者擦去一笔,都会变成另外一个字。那时候感觉是神奇的,这也在某种意义上,促使我们在学校的教室里更加认真地学习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大家纷纷给邻居大叔出主意。终于有一天,邻居大叔把不自觉的人给抓住了,一顿臭骂仍然不能解除心中的恼怒,在一大帮子大人小孩的怂恿下,开始大打出手,拳打脚踢还是不解恨,顺手从地下捡起半块板砖来,劈头盖脸的砸了下去,鲜血顺着那个人的脸流了下来,流到衣服上,滴到了地下。

见了血,就不一样了。这时候就有人出来劝架了,挨打者一声不吭,也不反抗,直到一个有威望的老者把他拉进了邻居家,洗了几盆水,草草包了头,又进行了一番教育,就让那人走了。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在墙下大小便了,我们也很久不见墙面上的国骂更新,而厕所也因为领导的一声令下,改到家属区的外围了,空出来的地方被几家邻居分着种上了各种菜。

那面墙,依然是我们的乐园,我们在它的下面做着各种游戏,在它的上面写下儿时的希望,描绘着远大的“蓝图”。春天来了的时候,我们会脱掉厚厚的棉衣,在它的下面玩最勇敢最粗暴的“骑毛驴”;夏天的夜晚,我们会靠着它,听老爷爷给我们讲他们当年的故事;秋天的时候,我们在它的下面品尝着从菜园里摘来的果实;冬天的时候,我们会挤在它的下面,晒着暖暖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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