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高原

之五   冰湖之水天上来

刚开始的路很好走，以至于我们向导游提出质疑——这样的路只是有点泥泞，有点坑坑洼洼，相对于昨天不要太轻松喔。怎么说“走进雨崩，就是身在炼狱，心在天堂”呢？

扎西坏笑道：“不会让你失望的，到时候不要哭哦。”

我想象不出接下来的路会难走到什么程度，会比进雨崩还难吗？

极目望去，林中没有路，植被铺满了林地。脚印多一些的地方就算是路了，即使没有脚印，也可以用自己的脚走出路来。

空气中散发着潮湿的清新气息，不知名的小草、野花随着我们的脚步频频点头，像在迎接我们的到来，又仿佛是因为有人来而发的人来疯，毫无拘束地展露笑颜。

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撒下一点点碎银子，照在我们因为轻松而略感凉意的身上，有些微温暖。

高大的沙棘树上结满了橙色的沙棘果，像一个个金豆子在太阳下熠熠生辉，散发诱人的光彩。

扎西三步两步跳跃着跑过去，折了一枝，开心地举到我们面前，请我们品尝。

我以前尝过，知道它的酸味几乎可以和醋一较高下。

我小心翼翼地摘了一颗，轻轻放入口中，体会那一点一点渗出来的酸，渐渐的，酸味侵袭了整个味觉。

那酸爽果真没让我失望，连两个腮帮子都在颤抖。

不过细细品咂似乎还有点回甘。恐怕以后想到沙棘果也能满口生津了。

一段坦途后，果真迎来今天真正的征程。泥泞，陡峭，没有明确的路形，似乎到处可走，又到处艰难。

向上望，找不到一点增加信心的标志物，好像始终穿行在原始森林里，回头看，悬崖峭壁，不见来时路。

不时有几个陡得超乎想象的台阶，经山上的雨水不停冲刷，想不湿滑也难，让人心生恐惧，真怕一脚不踏实，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再可怖也还是要向前走的。再难，也不能轻言放弃，更不能半途而废。

已经走到了半山腰上，进业难，退也难。两难之中，断没有退的道理。

提着一口气，试探着伸出一只脚，确定稳妥了之后，才敢慢慢地转移重心，另一只脚再跟上。这个过程中是大气也不敢出的，好像怕呼吸的偏颇也能影响身体的平衡似的。

这个时候是不能向上看的，否则，恐怕要泄气。只顾埋着头，看清合适的落脚点，每走一步，都是一个崭新的高度。

一份小心，一份不甘心，激励着我们向前。

一段艰难之后，便会迎来一个平缓的小憩处，缓解一下紧绷的神经，让狂跳的心找到原来的节律。

一只小松鼠大摇大摆地出来觅食。扎西嗑了几粒瓜子，它循着香味一下子就窜到了跟前，两只黑黢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扎西，鼻子上的触须一抽一抽的。扎西以瓜子引诱，小松鼠竟然沿着扎西的手臂直跑到肩膀上。

我们都在旁边围观，小松鼠丝毫不怕陌生的人类，想必已是这一方天地的王了。

撒在地上的瓜子被它悉数嗑干净了，扎西又拿出士力架引诱，它不知是饱了还是对这种人工合成的东西不感兴趣，嗅了几下鼻子，走了。

大山在召唤它。

到达冰湖的时候，离预计时间还有很大的宽余，可见我们的行进速度还是可圈可点的。节奏把握得很好，什么也没错过。

首先到达的游客在返程途中遇见总会说一声：“加油！”简单的两个字，来自陌生人的鼓励，顿时让人心生温暖。

在体力到达极限的时候，靠的几乎就是信念的支撑——机械地迈动双脚，机械地调整呼吸，机械地给自己打气：加油！

正是这份执着，这份坚持，这份鼓励，把我们带到了神圣美丽的冰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