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主题生命如歌

并肩向阳

2025-05-11  本文已影响0人  秋一梦

郑重声明: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本文参与馨主题第九期温暖主题写作。

我不记得哪本书说过:童年是一串七彩的珍珠,里面充满了童真与童趣;童年是一曲动听的歌,跳动着一个个可爱的音符;童年更是一架五彩缤纷的彩虹,编织着无数的天真与快乐。

我叫曹海均,可我的童年却是悲伤的。

2008年寒冬的一天,雨从下午开始倾盆而下,然后就一直下个不停,豆大的雨点落在瓦砾上,发出时而啪啪啪,时而哒哒哒的声音,感觉是房子在急雨中像条百脚虫一样地在夺命狂奔。声音变化是因为风的原因,风起时就变得啪啪啪的,同时还有窗棂即将散架的声音。

傍晚时分淋了雨的我,晚饭后就发高烧了,我妈给我盖上棉被后,我的脸渐渐变红了,可我只能发出了类似呻吟的声音。她摸摸我的头,像火烧一样烫人。轻轻叫了我几声,我没有反应。她又淘洗了一条热毛巾,为我擦去了脸上和额头上的汗水。

因为大雨延误了送医院的时间,让3岁的我双腿失去力量。妈妈得知结果,哭了起来,两眼发直,全身发抖,披头散发,哭得喘不过气来,哭得鼻涕眼泪大把抓,一面哭一面往地下擤鼻涕,擤了满地,泪水多得也涌泉似的。

后来我爸背着我跑遍镇里和县里的医院,不但花光了积蓄,还欠下了不少债务,可最终只换来“终身残疾”的诊断。当同龄孩子在田野里奔跑时,我的世界只剩下方寸之间的板凳。

就在那一夜,欢快的日子像一道黑色的屏障,把我和过去割开,留下给我的却是满脑子疑问、恐惧、孤独、无助和冤屈,是被黑暗的谜团重重包围的样子,是天塌地陷的感觉。我觉得自己像我妈养的兔子,被拔光了毛,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包抄着我,撕裂着我,随时可能爆掉,四分五裂。

看着同龄的孩子在我眼前蹦来跳去,听着他们玩耍时的欢快声音,

我多想在天高云淡、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看看桥下的河水轻快地流向远方,看看那水草边浮着一团团黏糊糊的青蛙卵,还有那已经孵化了,鼓涌着无数的小尾巴蝌蚪。

我还想伏在池塘边的木架上,看着那柳下的清风吹着塘水,起了粼粼的波纹;看着几只白毛的鸭子漂浮在绿水上,将嘴插到翅膀里去,在那里打盹,心里就想着,我还不如那鸭子自由,未免又伤感了。

深秋后,我只能在屋里静静地呆坐着。但我总想做个方寸世界里的主宰,于是我就看霜花,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摸。因为我妈告诉我,霜花跟云彩脾性一样,姿态妖娆,变幻万千。它们有的像器皿,如锅碗杯盏;有的像动物,如牛马猪羊;有的像植物,如树木花朵;还有的像珠链、房屋、星辰、田垄、闪电、飞鸟。一扇挂满了霜花的窗户,就是一个大千世界。可惜霜花脸皮薄,一摸就破相了。像蝴蝶的,踪影全无了,好像谁把蝴蝶捉走了;像花朵的,只剩光杆儿了,好像小姑娘把花儿给采了;像碗的,出了个窟窿,好像淘气的小宝用石子把碗砸破了;像猪的,没了脑袋,好像屠夫提着屠刀来过了;像树的,枝桠间有了圆孔,就像吊了个鸟窝,如果霞光好,圆孔里金光流溢,这个鸟窝就成了金鸟窝了。

幸好,我有个善解人意的弟弟,楚文和我在长相上迥然不同。我属于清秀型的男孩,瘦而高,脸盘不大,下巴有些尖,眼睛很大,说话声音轻慢些;楚文呢,四方大脸、细长的眼睛、塌鼻子、大嘴巴,嗓音很粗,属于那种憨头憨脑的男孩。

可就是这个看上去弱小的弟弟,为我撑起了一片天空。

我五岁的时候,面临第一个难题:行动不便如何上学?

我爸思虑良久,提出让年仅四岁的楚文陪我上学,庆幸的是,学校破例同意我这对“特殊同桌”。从此,我兄弟俩开启了从学前班到高中的“捆绑式”求学路。

八岁的楚文爱钻研,有一天他想飞起来,于是按着飞机的飞行原理,来到村头的大榕树下,一只手抱住大树,一只手张开,围着大树转了一圈又一圈,越转越快。突然,我看见他似乎头昏脑胀,快要倒下来了。不一会儿,他松开了手,双脚一蹬,两只“翅膀”用力扇动了几下。谁知,他还没飞上去,就掉了下来。眼冒金星的他,疼得哇哇大哭,半天才吃力地爬起来。其实我知道楚文的性格,他就是想让我开心点。

三年级时,我和楚文转学到了中心小学开始寄宿,他对爸爸说:“爸爸,你太累了,以后我来背哥哥上学吧!”

在那一瞬间,我的整个心灵完全被楚文可贵的精神占据了。我觉得他的心灵之中在那时那刻充满了爱,充满了同情,充满了一种诗一般的感情!我那么强烈地被楚文感动了!强烈地被充满在他心灵之中的诗一样的情感所感动了!我情不自禁地跪了下去,对着他磕了一个响头。

于是,八岁的楚文从我爸手中接过了背我上学的责任。那时候,每天清晨五点半,瘦小的楚文就背着比自己重的哥哥,在宿舍、教室、食堂间来回穿梭。

周末回家的山路只能容一个人走。楚文背着我,为了他能轻松点,我常常说些从书本上看来的笑话,偶尔遇到上山下山的大人只好避在一旁让行。山势时而陡,时而缓,每走一里路,楚文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会。有一次,两个背着竹篓的老人家从我们身边赶过去,看样子有七十岁,却比年轻人还走得快。我一点儿也不惊奇,因为老人家是常年住在山里,经常这样爬山,习惯成自然了。我多么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健步如飞啊!这样的话,楚文就不会这么累了!

有一个周末,我爸我妈有事外出了,楚文去了菜地摘菜。想着楚文每天那么辛苦背着我,我决定做顿饭,好好犒劳一下他。我准备做红烧肉。我把肉洗干净放在案板上用力切,可是怎么也切不动,只好使劲乱砍,有的切得大,有的切得小,难看死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终于将肉切好了。我把肉放进锅里,加上调料,盖上盖子,开始煮了起来。我接着准备炒鸡蛋。我先从篮子里拿来鸡蛋,结果没放好,鸡蛋掉地上了。这时,我闻到一股怪味,我连忙拿开锅盖一看,原来是煮红烧肉时放的水太少了,把肉都煮糊了。于是我马上采取补救措施,又在锅里放了一点水。那一餐饭,楚文吃得很开心,因为是我专门为他做的。

我问楚文累不累?他说读小学时背我上学有点累,路上时不时要休息一下,下雨天就由我撑一把伞,他就努力屏一口气背着我上楼梯。随着年龄的增长,楚文背我上学就轻松了很多。乐观向上的楚文认为背哥哥上学并不辛苦,反而觉得照顾哥哥是他的“使命”,这种“使命”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楚文说:“希望哥哥因为我的陪伴,眼中多些希望,脸上添点笑容。”

这话至今还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虽然这是一句极其简单的话,却让楚文坚持了十余年之久。

由于身体上的不便,我曾多次想过放弃学业,楚文总会紧紧握住我的手说:“哥,别泄气,有我在!”

可天气的问题,楚文却帮不了我,我最怕酷暑和寒冬了。酷暑时,白天太阳的光线像是千万根高温银针刺痛人们的皮肤,地上像着了火。到了晚上,宿舍仍像个蒸笼似的,让人无法入睡。而寒冷冬季,在宿舍的后半夜只有安睡才能将消耗降到最低,才能忘记刺入骨髓的寒冷。有时我却是睡不着,只好在黑暗中睁大眼睛,无论眼睛如何努力,感觉前方尽头还是无边的黑暗,只能说些自己心里能听懂的喃喃低语。有一晚我仰卧在床上,一动不动,两眼愣怔,仿佛痴傻了似的,死死盯住宿舍里的每样东西看,但看到的只是一片模糊。想着想着,我突然想起了七年级校运会的那次跳绳比赛。

当时的校运会,其中有一个集体项目是跳绳比赛。为了能够取得好成绩,在烈日下,同学们练了许多遍,他们不停地互相鼓励。一直该训练了很久,没有一个人不是汗流满面,没有一个人不是筋疲力尽,但自始自终都没有人提出要休息。我看到楚文练习后真的是一点力气也没有,摔在地上,不靠同学拉一把,根本爬不起来。放学时,我不让楚文背我,但他还是背了我。

同学们练习了一周后,终于迎来了紧张的时刻。“加油!加油!”这催人奋进的助威声,伴随着绳子的转动声,在操场的上空激起一阵又一阵的声浪。正在进行的是我们班一分钟计时跳绳比赛,兄弟班的同学们都赶来观看,为我们助威。

临下课时,在教室里听到我们班的跳绳成绩是年级第一名的时候,同学们高兴地欢呼起来。我抬起头,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教室,洒在每位同学的身上。透过他们的笑脸,我仿佛看到了他们那一颗颗喜悦的心。

晚上睡觉,我睡不大好。后半夜时,我做梦了,梦见我骑马夜涉江河,水涨流急,又是漆黑之夜,伸手不见五指,但在这紧急关头,马仰起脖颈微微嘶鸣了一声,甩了甩尾巴就踏入河中。我只觉得水在周围旋转,几次被卷入漩涡,我一提缰绳,马便跳跃而起。后来,在最深的河心,它竟展开四蹄,浮游起来,它不但勇敢,而且那样机敏。

醒来后,我再也睡不,断定这个梦就是要我像马那样勇敢、那样机敏!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害怕遇到困难了,无论是生活上的,还是学习上的。

有一次,林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了一道题之后,就站在讲台上笑眯眯地看着我们做。同学们连忙拿出练习本,“刷刷刷”在纸上写了起来。不一会儿,纸上就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数学算式,有的同学甚至用了好几页纸,好像题目很难。可是,我只是在纸上写了几个式子,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就举起了手。

老师说我这个尖子生的答案错了,我像泄气的皮球一样趴在了桌子上,同学们也都丧气地停下了手中的笔。教室里静得出奇,同学们呆呆地坐在座位上,没有人拔弄手指,没有人整理东西,没有人窃窃私语,更没有人谈笑,林老师在教室里踱来踱去。教室里似乎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消失了,留下的只是一团迷茫、一片沉默······

在这一刻,我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如何提高准确做题的速度?如何更好地提高自己的思维能力?我苦思良久,才想出一个办法,那就是去图书馆。

这时的我,双腿有了好转,能够在平坦的道路上短时间内行走,但我仍然无法长时间行走或攀爬楼梯。楚文的肩膀,依然是我不可或缺的支持。

在楚文的帮助下,周末我去了县里的图书馆。在那里,每个人的心思都完全放在书本上。来看书的人个个都衣着整洁,神情专注。没有一个人大声说话,每个人都在安安静静地读着自己喜欢的书,走路的时候脚步也都是轻轻的,我甚至能听到他们翻动手中书页的声音。每一本书、每一本杂志都静静地等着人去翻阅、去欣赏。整个阅览室清清凉凉、干干净净的,地上铺了棕色的地板,窗边放了一些盆景,淡蓝色的窗帘和一尘不染的桌椅,空气中飘动的缕缕书香,真让人不忍离开。

我深深地爱上了这种氛围,从此以后,每到周末,我都让楚文送我过来。

就是楚文的一直守护,让我重燃斗志,最后以全县前茅的成绩,连年获评“三好学生”,用了满墙的奖状证明了自己。

高三时,我们的身影总是最早出现在教室的晨光中,最晚消失在夜幕下的灯火里。我们用勤奋和坚持照亮求知路,当学习中遇到难题,楚文毫不犹豫地向老师请教,然后回来与我一起探讨,达到共同进步的目的。

当两张广东科技学院录取通知书并排躺在木桌上,我和楚文相视一笑,因为这是他用稚嫩的肩膀和执着的信念,在命运的沟壑中,蹚出了一条光明之路。

突然,一只又粗又硬的大手握住我的手,微微地,却又是充满感情地晃了一下,我回头一看,原来我爸。顿时万端感触一齐涌上我的心头。喜的是,我马上要离开这个地方了,因为我恨这个地方,在这儿尝尽了委屈和痛苦;当然,我也爱这地方,这儿磨练和升华了我的性格和意志,教会了我许多学习的本领和知识。

去学院的前一晚,我和楚文来到那棵银杏树下,那是三年级时爸爸亲自挑好的幼苗让我们种下的,也是后来我和楚文立约的地方。

因为银杏树生命力极强、又是一种力争上游的一种树,所以我爸希望我能够学习它的精神。那时它还没有碗口粗细,它却努力向上发展,不折不挠,对抗着西北风。曾有一回,薄暮降临,夕阳横穿过树枝照射过来,让躺在树底下的我睁不开眼睛。在我周围,叶丛中,地面上,到处是晃晃悠悠的亮点子,宛如翻飞的峰鸟,抖落片片羽毛。四下里静悄悄的,树丛之中仿佛散发着温馨的气息。瞬间,彷徨多日的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又开始跳动,血液像一江乳汁在我的肉体里流淌,我决心学习银杏向阳而生的精神。

如今,这棵小银杏树已经长成大银杏树。有笔直的树干和向上伸展的枝桠。它的树干,像是加以人工似的,直冲云霄;它所有的桠枝呢,一律向上,紧紧靠拢着,也像是加以人工似的,成为一束,基本无横斜逸出。它那高大的身躯挺立在天地间,一根根枝桠向上蓬勃地伸展着,显得那么伟岸、质朴、纯洁。

月亮出来了。月亮穿云破雾,时而皎洁,时而昏蒙。空中,清光浮漫。地上,叶影斑驳。远处的呼喊悄然遁去时,近处纷纷然浮起嘈杂。我和楚文倚树而坐,四周密密麻麻的灯火伸展进无边的黑夜。不一样的是,树上繁茂的枝叶在轻风的摩挲下发出轻响。不一样的还有:今夜我们放飞自由,今夜我们可以让开怀畅饮。

第二天一早,我和楚文带着爸爸妈妈的希冀,带着全村人的祝福,来到了市区。这是我第一次到市里,我爸执意要带我四处看看,再去学院。

整个城市笼罩在雾中,放眼望去,北江河两岸高楼大厦林立,渐渐低下去,直到过了几条桥,才杂乱无章地向四面扩展。城那边的原野,又渐渐高起来。在花园酒店的餐厅里,我们居高临下,骋目全景,静止得煞似一幅风景画;停泊的船只,全挤在一个角落里;河流绕过葱绿的小岛,形成一个个弧形的河湾。林荫路两旁枝繁叶茂的树木,像一丛丛绿色的荆棘,夹杂在房屋中间。雨水未干的屋顶,闪闪发光,但依地势高低不同,光彩强弱不一。

突然,西边的方向,乌云密布,似黑浪汹涌,滚滚而来;后面,一道道阳光,越过云头,像一支支金箭,高悬空中,而天空的其余部分,看不到一丝云翳,瓷器般白晃晃的。一阵狂风,刮得棵棵榕树弯下腰,接着一阵骤雨,哗哗啦啦打在碧绿的叶子上。不多一会儿,雨霁日出,蝴蝶飞来飞去,麻雀在水淋淋的灌木丛里拍打翅膀,水泥地上的积水带着粉红色的金合欢花,汩汩流淌。

楚文担心爸爸赶不及下午回县里的车,就让爸爸先回去,爸爸得知市区有直达到学院的公交车,这才放心地回家。

阳光下,我爸的背影溅起凄惨的白光,坚硬而嶙峋——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楚涌我上心头。我爸的一生都是在自己的那几亩田里佝偻着前行的。一天天,一年年,他就像一个倔强的牧民看护着自己的羊群,就像一个固执的渔民守望着自己的鱼塘,不眠不休,不离不弃!他只为赚取更多的钱供我和楚文读书。

稻子,就是我爸的攒钱罐。他用自己最虔诚的跪拜来侍弄稻子——育秧、插秧、施肥、打药、锄草,每一个环节他都一丝不苟,就像培育着襁褓中的婴儿。那些岁月,我爸就是用自己坚定的脚步,赢弱的肩膀种下金灿灿的稻子,背起一家丰满的希望——我们的学费、过年的新衣、喷香的饭菜,还有久违的微笑。

我爸年轻时很结实的,他什么也不怕,再大的风雨也敢往里钻。风雨越大,父亲就越担心田里的稻子。有时,我爸说声要去田里看看,就被我妈眼明手快地拦住了。他虽然戴上我妈寻来的斗笠,但一出门,风就将它刮跑了。于是我爸跟着风跑,终于跑在风前面将斗笠拾起来,继续往田里跑去。

田里的蚂蟥不像蚁虫和其他虫子,叮在身上,人动一下就开溜,警觉得很。蚂蟥是个笨蛋、癞皮狗,叮在身上,是根本扯不下来的。每次我爸从田里回来,就坐在板凳上,非常有耐心又有窍门,慢慢地轻轻地挠着蚂蟥,挠得它痒痒的,它才会松口溜掉。

我心疼地对我爸说:“爸,你每次都被蚂蟥吸了那么血,你不怕吗?”

我爸笑着说:“傻孩子,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被它们咬了几下而已。”

看着我爸远去的背影,我突然想起七年级开学的第一个周末回家,我对我爸说我不想去学校读书了,因为楚文很累,我也很累。其实,我不敢告诉他,真正的原因是我被同学嘲笑辱骂。我爸迈着大步,在堂屋里踱来踱去,手里攥着我那本翻开的书,眼珠子碌碌乱转,气鼓鼓的,简直透不过气来,像中了风一样。然后,他径直向我走过来,双臂交叉,往我面前一站。他大声地呵斥道:“你现在不读书,将来能干什么?趁我和你妈还年轻,还能照顾你多几年。将来等我们老了,你要依靠谁?难道你还想依靠你弟?你弟也会长大,也要娶妻生子!所以,只有读书,才是你唯一的出路!就是再苦再累,你也要咬牙给我坚持下去!”他沉默了一会再叮嘱一句:“命运会捉弄我们每一个人,在如意的时候,我们不能得意忘形,在困顿的时候,我们也不能灰心消沉,一切阴霾终将散去。我希望你能记住这一点。”

想到这,我不禁眼中涌满了泪,我衷心感谢我爸说的那些话,我会永远铭记在心。

虽是一些令人心酸的往事,但我经常回想起这些往事。我回想起这些往事的时候,品味得更多的是馨香的甜,感受得更多的是温暖的爱;一种甘草根一般带有中药的酸涩的甜,一种使我心灵得到巨大满足的爱·····

在去学院的公交车上,我贪婪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风景看累了,我才扭头看了看在沉睡的楚文,只见他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黑,皱着眉头,两条眉毛就像两道黑线。他的双唇紧闭,细长的脖子上青筋突起,甚至连鼻孔都张大了,像头饥饿的野兽。我知道,楚文是累了,那就让他安静地休息吧。

大概半个小时后,我们到了学院后,在迎接新生的学长的帮助下,我们很快就注册好、安顿好。

当天空、夕阳、学院,一切都在悄然隐退,继之而来的是流动的空气,还有夕阳燃烧天空的声音,我真的看见无形的空气和空气流动的姿态,它们像火焰一样流动,而且似乎马上会溢出天外。流动的空气,夕阳燃烧的声音,这些东西如同黑暗一般,一点点扩张开来,把我包裹起来。就这样,豁然间,我感到自己身体仿佛被一种熟悉的电流接通,通体发亮,浑身轻飘,感觉是自己躯体顿时也化作一股气,像火焰一样燃烧起来,流动起来,蒸发起来,向遥远的天外腾云驾雾起来。与此同时,一线清亮的声音,翩翩如蝶一般飘来······这就是我命运中的天外之音,是天籁、是光芒、是火焰、是精灵,需要我随时用手机记录下来。

晚上是篝火晚会。雄壮的乐曲声响了起来,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响起来了,几名手持火把的同学精神抖擞地跑了过来。他们绕场一周后,将火把投向柴堆,“呼啦”一下,篝火熊燃烧起来。顿时,欢呼声、乐曲声、舞步声交织在一起,一下子就把晚会推向了高潮。在晚风的吹拂下,篝火越烧越旺,映红了同学们的脸庞。大家手拉着手,踏着欢快的节奏,那刚劲豪放的舞姿和浓郁的乡土气息,令人心花怒放。

虽然我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看着同学们,但就是这个篝火晚会,让我觉得大学生活是美好的,未来是有希望的。

楚文、同学们和老师们传授给我的知识,都成了辅助我跳过人生激流的磐石,成了指引我渡过人生风浪的灯塔。我的成长经历犹如一部有意义的电影,段段都充实饱满,并令人回味。

这时,我暗暗下决心,等我毕业了,一定要回到家乡,把家乡建设得更美。因为岭背山平均海拔六百米,森林资源非常丰富。它绵亘数百里,一路向北,起起伏伏的,初始南北走向,到了佛冈县,它似乎厌倦了一个姿势向前,调皮起来,这条彩练忽然打了结,山脉呈东西走向。它这浪漫的转笔,给那一带的山峦,带来了不一样的气象,峰峦峻拔,林木茂盛,溪流纵横。它还像一条舞动着的彩练,春夏时节被暖风吹拂得绿意盈盈,秋季让霜染得五彩斑斓,冬天则被一场接着一场的雪,装扮得通体洁白。

如今,在大学校园里,我和楚文这对兄弟依然形影不离,人生虽有负重,却始终并肩向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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