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换亲》12

老李现在11点吃食都不能进了。

他只要一动筷子吃饭，咳嗽就没完没了。不喝药也是这样子，喝了药更是这样子。喝点儿水，吃点儿流食，也是咳个没完。

一家人看他这样咳的难受，心里非异常痛苦，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老伴儿还是不死心，拽上他要去医院进行一次复查。老李犟着性子，不肯答应。

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老李还能感受到饥饿，一饿得慌，他就想吃饭，可是只要有这个吃的意识，他就开始咳个不停，今天咳得厉害的时候，竟吐了一摊血。

老李心里清楚自己这是得了绝症了，怕是治不好了，怎么还会答应跟老婆子再去医院检查，糟蹋钱？

“ 老婆子别折腾了。我知道自己个得的是啥病，别瞎花钱了。老天爷跟我过不去，你们谁也管不了，天要绝我，这都是命啊！命里造你井里死，你掉在河里也淹不死。我这是阳寿已到，闫王爷要收我回去，谁也回天无术啊。”

老李低声温和的一番话，惹得老婆子眼泪汪汪，不知道咋劝他才好。

老李休息片刻，接着又说道，

“ 我死后就剩你一个人和孩子们操持着这个家了，凡事多和孩子们商量着，老二和云芳是个懂事的孩子。他们不会叫你为难，你也甭愁他们俩的事。个人有个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别再强求他们换亲了，人怎么活都是一辈子。老婆子，你把自己照应好，别给孩子们添麻烦。他们都已经长大了，有着他们自己去干自己愿意的事吧。”

老伴儿一字一句的听着他的安顿，哭得更加伤心了，蚊子哼似的数落起老汉。

“老李，你还是跟我去一趟医院再做个检查吧，我不想让你死，咱不能就这样在家等死，要死也死在医院里。你这样在家干耗着，我们一家子的心血都被你耗尽了。你还是到医院住院吧，医生一定会有办法让你缓解病情的，你这样天天的咳嗽，今天又疼痛难忍，我和孩子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老李浑身如针扎般似的钻心疼，对于老伴儿说的这番话，他没有立即顶对，而是强忍着疼痛闭上眼睛思忖着，

此时此刻的老李觉得自己真的已经接近死亡了。死对于他来说是迟早的事情。与其害怕，不如坦然面对。他将云芳叫到跟前，缓缓地对她交代道，

云芳，爹对不住你，爹错了，前段时间，爹猪油蒙了心，让你换亲给二哥娶媳妇儿，这是爹的责任，不是你的。爹没有能力给二亮娶亲了，往后你们兄妹三人要相亲相爱，有啥困难相互照应着。爹走后，就剩你娘一个人了，你们别为难她，让她的晚年由着自己的性子生活吧。云芳你是个好姑娘，以后出嫁了，要常回家看看你娘，别记恨你娘让你换亲，不说了，过去的事情了，就让它过去吧。以后你们要好好生活。”

云芳听着老父亲的嘱咐，早已哭成个泪人，她知道父亲虽然这样说，但始终有一桩心事父亲放心不下，那就是二哥的婚事，为了让他老人家走的放心，游方摇着头哭诉道，

爹，你放心吧！我不记恨你们二老，我还要换亲，不管二哥愿不愿意，你们答不答应，我都要换亲，我已经想通了，想好了。明天就托媒人说亲吧。”

母亲和二哥看着病中的老李，看着云芳，竟不知道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