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终极问题

座落于死亡沙漠以西，喜马拉雅山脚下的玄神殿是大陆上供奉至高的创世神的众多神殿之一。整座神殿以象牙白的大理石建成，殿前是十二根五人合抱的大理石柱，柱身上是对创世神和他们的追随者的精美浮雕的赞美。整座大殿，气势磅礴，无与伦比。坐西朝东，外形呈长方形，长约三百米，宽约一百米，高达六十米，被认为是古泰西建筑艺术的登峰造极之作，同时也是古泰西几个重要修真流派的发源地和政治权利中心的象征。

神殿耗以巨资，自后秦1343年开始建造，1391年封顶，又用了15年完成其中的装饰和雕刻工作，到后秦1406年完工，历时达六十三年之久。殿内有座万物神玄孙娘娘的巨像，高约32米，眼睛的瞳仁用巨大的宝石镶嵌，脸、手、脚用巨象牙雕刻，头戴金冠，半裸上身，身穿披肩玉袍虚掩酥胸，左手执紫藤长鞭，右手抱碧玉琵琶。

空旷的大殿内，玄孙娘娘座下，两百二十三岁的年轻玄神教教皇莫菲斯·雅阁缓缓合拢了面前的《玄圣经》，结束了晨修，闭上深蓝色的眼睛，心中毫无来由的是一阵烦躁和心悸。

多年之后，面对众人的背叛，他准会想起那个细雪飘扬的遥远的早上，一个神秘的踽踽独行的东方来客正在路上。那时玄神教还在无上教和魂教的双重阻击下艰难求生，还未曾在五百年前与东方各派的较量中恢复过来，他力求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改变这一现状，但他的雄才伟略往往在现实面前由于种种未知的可笑原因而显得如此不堪一击，进而使他失意的人生显出悲壮的痕迹出来。

神秘的东方来客翻山越岭，差点迷失于无边无际的沼泽，蹚过湍急的河流，遭受怪兽的袭击，类人族的追杀，魔尊的诱惑，绝望情绪和瘟疫的打击险些丧命，又骑着骆驼孤身穿越死亡沙漠，翻越天然壁障喜马拉雅山山脉，从干涸酷暑走到极寒的冰雪大世界，最后终于来到了玄神教圣坛。

所以当东方来客伊始出现在泰西人民眼前的时候，大家投去的不是惊讶的目光，而更多的是怜悯。他们大多将他当成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苦行僧，向着神圣之地朝拜而来。

东方来客在驿站休息之后，已经焕然一新，变得整洁干净、温文尔雅。他笑容温和的向众人打听玄神教圣坛的所在，并坚定不移的朝着打听来的方向前行。

玄神教其实早在他翻越喜马拉雅山时就发现了他，可是他们只是观察，却不去打扰他。因为玄神教不会阻拦一个朝圣者，更何况他本身并无恶意。其实最让玄神教众长老忌讳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身份，他自称是代表哲学家而来。

任何一方势力都不可能不给哲学家面子，因为这个名字代表了一个神圣不可侵犯的意义，一个大陆最强智者，大陆最强精神领袖。传闻他乃创世神的化身，神之子，无所不能，神龙见首不见尾。但也有人说，哲学家太神秘了，也许根本不存在。

孟子曰：五百年必有圣人出。

而五千年来只有一个哲学家。

关于哲学家的传说故事，几万本书也写不完，广泛流传于世俗世界中。没人确切的知道他的真实来历，存在的意义，以及真实样貌。所以人们只知道谁不是哲学家，却不知道谁是哲学家。哲学家本无从命名，但人们又想表达他，便不得不用一个名称来代替，称他为“哲学家”。

有一种官方的说法，认为哲学家是真正道统的继承人。因为自尧将道统传给舜，舜传给禹，禹传给汤，汤传给文王，文王又传给孔子，孔子传给孟子，孟子传给韩愈，韩愈传给王阳明，王阳明死后，没有人能将道统传承下来。直到，哲学家的出现！

哲学家对整个世界的影响力是不容置疑的，说他是王阳明之后哲学之集大成者也不为过，他渗透王阳明之后人类历史的各个阶段，各种典籍、教义，以及生活。人们不仅仅是将他崇拜，并把他的思想渗透骨髓，即使是死了，仍能打下他的灵魂烙印。无数人在他的影响下走上了修真的道路，并摸索出一套独立的修真方法，并且有无数人活在他的阴影下。

如今三百年不曾现世的哲学家，再次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代言人的形式。

玄神教圣坛的守坛长老、大祭司、老古董戴斯，今年已经九百八十一岁，头顶有着稀疏的几根白发，鼻梁高耸，两眼发昏，牙齿掉光，满脸沟壑皱的像橘子，戴着副老花镜，腐朽的就像万年的朽木。

他周边都是高达十米的书架，环大厅的圆形，上面密密麻麻的排列着厚重古朴的大书。他身旁的台阶曲折向上，层层蜿蜒，大约九层封顶。昏暗的烛火下，戴斯佝偻着娇小的身子，端着放大镜，正艰难的翻看着一本陈旧发黄的古书。

东方来客在老古董前面两三米远的地方站住，干咳了两声。

老古董抬起沉重的眼皮扫了一眼，轻叹道，“来者何人？”

神秘的东方来客大咧咧的坐在戴斯的对面，摘下草帽放在桌上，笑吟吟道，“我是哲学家的代言人。”

“哦？”戴斯答应一声，突然惊讶道，“哲学家？”

“没错。”

老古董仔细的打量着来客，发现他胡子拉碴，眼睛炯炯有神，虽然不修边幅，倒是有着一张英俊的脸庞。

“年轻人，哲学家还好吗？”

“很好。”

“年轻人，怎么称呼？”

“海浪，您也可以叫我第二代哲学家。”

“唔？怎么证明你就是第二代哲学家？”

海浪针锋相对的问，“怎么证明我不是呢？”

戴斯愣了一下，哈哈笑了起来，“有意思。那么，第二代哲学家海浪先生，你为何而来？”

海浪轻笑道，“谈哲学。”

“谈哲学？”戴斯会心一笑，“年轻人，你确定要跟我这个腐朽的老年人谈枯燥的哲学？”

“是的。”

戴斯感慨道，“好久没跟人谈哲学了，算算也有三百多年了吧？所谓练武是强身，修真是增强精神境界，哲学则是对人生有系统的反思的修真纲领。年轻人，你要知道谈哲学其实是无用的，因为纲领说白了只不过是空谈。”

海浪：“没错，可是哲学才是正宗的道统啊！得道统者得天下！一切修真的源头不就是道统吗？”

戴斯点点头，“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哲学虽无用，可是它能给人一种观点，而这个观点很可能是有用的。话说了这么多，咱们还是言归正传，究竟从何谈起呢？”

海浪沉吟片刻，露出了慧黠的笑，“就从世界是从何而来的吧？”

戴斯身子向后一仰，“这可是个大问题吆。”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

“年轻人，我问你，你熟悉《玄圣经》吗？”

海浪正襟危坐，“略知一二。”

戴斯娓娓道来，“《玄圣经》记载，世界源于七个创世神的创造：开天神盘古手持利斧，于混沌中开天辟地，轻而清者往上浮，就成了天；重而浊者往下沉，就成了地。日神说要有光，给这初创的混沌世界以光明，于是就有了太阳和白天。月神说光有白天就跟没有白天一个道理，须得以黑暗来衬托光明，于是就有了黑夜。可是每当黑夜来临，世界回归混沌，一定也要有光来驱散黑暗，于是有了月亮和星星。万物神说天地虽已分开，白天和黑夜也已分隔，天地之间空荡荡，所以要有山，有水，有沙漠，有平原，有海洋，有蓝天，有白云……各名其所。律神说，天地之间要有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于是一年分四季，一季有六个节气。一天分白天和黑夜，各占十二个时辰。太阳永远是东升西落，月亮总是阴晴圆缺……祖神说，世界虽已创，规矩也已立，可是天地仍旧一片死寂，需要生出活物来。于是水中滋养鱼类，天上飞着禽类，地上爬着兽类……洪荒万族就此诞生，各从其类。并且依自身之形象创造人族，作为万物之灵，万族之首。再生长各种植物和果实供万族享用。古佛说人族乃万物之灵、万族之首，可是不能不朽，否则与诸神无异。于是人族必经历生老病死，必有七情六欲，难逃六道轮回……

遗憾的是，诸神并不能苟同古佛的做法，认为人族虽贵为万物之灵、万族之首，永远不可能达到诸神的高度。诸神创世的工作结束，就此安息了。唯有古佛没能为创世出力，迟迟不愿安息。

而后便是诡神、儒神、兵神、宗神、末神五位新神的诞生了。”

“哦？太不可思议了。既然世界是由七个创世神创造，那么创世神又是因何而存在呢？”

“很可能他们本身就存在。”

“本身就存在？但一个东西有可能本身就存在吗？现存的每一件事物必然都曾经有个开始吧？所以，我认为，七个创世神一定是在某个时刻由另外一样东西造成的。”

“你的说法不无道理，可是年轻人哪！如果七个创世神是由某样东西变成的，那么，那样东西必然也是由另外一样东西变成的。这样的话，问题没有解决，只是向后拖延罢了。在某一时刻，事物必然曾经从无到有。然而，这可能吗？这不就像七个创世神一直存在的看法一样不可思议吗？”

海浪恍悟，“的确如此。”停顿之后，又问，“听说贵教信奉的是万物神玄孙娘娘吧？”

“正是。”

“为何七个创世神，贵教唯独信奉万物神呢？”

“尽信神，泛爱神，不如不信。况且泰西有多种圣经流传，而我教传承的《玄圣经》，传说出自万物神之手，我们皆是万物神的后裔，她便是我们的天母，孩子不信天母还能信谁呢？”

“有道理，有道理。”海浪频频点头，“既然世界由此创生，有了世界，产生了人类，便有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我相信这个问题是天底下每一个人都感兴趣、都关切的，无论他们是谁或身在何方？”

戴斯露出了些许的兴趣，“有时候对的问题比对的答案更重要。你的问题是？”

海浪郑重道，“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或者换一个说法，就做人来说，最高的成就是什么？”

戴斯深吸一口气，浑身都颤抖起来，终于来了，人生的终极问题。这个问题比世界上的任何一切都重要，这个问题若是解决了，世上可能也不会有太难的问题了。

沉吟良久之后，戴斯低沉沙哑的声音道，“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如果我们问某一个正生活在饥饿边缘的人，他的答案一定是‘食物’。如果我们问一个快要冻死的人，答案一定是‘温暖’。如果我们问一个剑客，他的答案很可能是‘天下第一’。如果我们拿同样的问题问一个孤独寂寞的人，那答案可能是‘他人的陪伴’了。而如果是一个大色狼，咳咳，不用我说你也懂得。然而，当这些基本需求都获得满足后，是否还有些东西是每一个人都需要的呢？答案我相信是肯定的。我相信人不能只靠食物过日子，只靠做爱满足性欲。当然，每一个人都需要食物，每一个人都需要爱与关怀。不过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一些东西是人人需要的，那就是：明白我们是谁，最终能取得什么样的成就才不枉为人。”

一席话说的海浪热血沸腾，“正是如此。”　

“可是，”戴斯叹息一声道，“这个问题太难了。可以与自世界有人类以来，人们就辩论不休的几个终极问题相媲美：创世神真的存在吗？他们是如何创造世界的？其背后是否有某种意志或意义？人是什么？人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人的最高成就是什么？千百年来，人们不断提出这些问题。据我所知，没有任何一种文化不关心这样的问题，同时，他们也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那您的答案呢？”

“我的答案很简单，成仙。”

“啊！天哪！”海浪惊呼出声，“竟然跟我们古老东方，先秦春秋时期的一位古圣人是相同的说法，成仙！”

“你说的，应该是孔子吧。自东西方文化融合之后，泰西对古老东方的文化很感兴趣，所以颇有些研究。甚至泰西的历法也是按东方大秦一统的时间来划分的。”

“没错。按孔子的说法，人是各种各样的，每一种人，都可以取得最高的成就。比如，有的人觊觎皇位，在这个领域里，最高成就是成为九五之尊。有的人从政，在这个领域里，最高成就便是成为一个伟大的政治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有的人有艺术天分，在艺术领域里成为一个伟大的艺术家。有的人修真、尚武，在这个领域内，最高成就是成为天下第一……人有三六九等，不同的等级，但他们都是人。就做人来说，最高的成就是成仙！也就是后世儒家所提倡的‘内仙外王’之道，在外为王在内为仙，即认为一个修者修道的终极目的就是成为仙人。”

“很好，老朽受教了。”

“受教的是我才对。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就做人来说，最高的成就为何不是成神呢？那不是比仙更高一级吗？”

“哈哈哈……”老头子笑的胡子乱颤，“年轻人，你真是太天真了。”

“天真？”

“你没听说过古佛为人族立法吗？”

“略有耳闻。”

“人族和洪荒万族本是同源，不过第一个黑暗时期之后，人族却违背了祖神以植物和果实为食的初衷，猎食万族就是手足相残。因此众神才同意古佛化身宗神为人族立六道轮回之不变法则，削去其万物之灵、万族之首的特殊性。宣扬众生平等，生死轮回之说。其中还有最重要的一条：人族无论天赋如何卓越，永远不能打破不朽的桎梏。也就是说，永远不可能成神。

宗神不愧为最伟大的新神，因为他是第一个将万物看作一体的神，虽然削去了人族在万族中的特殊性，其意义却是开创性的，因为取消特殊，即意味着更努力的鞭策自己奔向特殊，其本身就是一种特殊。”

“您说的太对的。”稍顿之后，海浪又感慨道，“可是修仙，谈何容易啊？每一个修道者都想修道成仙，但几千年过去了，除了传说中的存在，还从来没有人能够修成仙。众所周知，修道乃逆天行事，重塑肉身，凝固元神，达到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的地步。当然，这只是奢望而已。”

“仙人之战之后，确实如此。不过哲学家的出现，或许能够打破这个桎梏！”

“既然世界就这样创生，人生的终极问题也已经明确，一些重要的哲学问题虽得到了解答，但还有个问题不得不提。我很好奇，人类从茹毛饮血发展到高度文明，并逆天修真！需得以哲学为纲要指导，也就是说，先有哲学，后才能发展出修真体系，这一切的源头是什么呢？换句话说，哲学究竟从何起源的呢？”

老古董略微沉思，“引用亚里斯多德的话来说，哲学起源于‘惊奇’和‘闲暇’。”

海浪眉头微皱，“怎么讲？”

老古董耐心的解释道，“很少见到有你这样好奇心的年轻人。不过，这是好事情。六千多年前，一位古泰西圣人，即亚里斯多德认为，哲学之所以产生是因为人有好奇心的缘故。他相信所有人都依据本性来渴望认识，并通过感觉，形成自己的记忆，经验，最后达到普遍性的知识。知识是什么？说白了就是解释‘为什么’或者给出‘原因’。人总是渴望达到对普遍性的把握，而哲学作为对智慧的爱，就是为了回答‘为什么’或者‘原因’。人们对于‘原因’的探求，就始于‘惊奇’，或者直接说‘好奇’好了，并且从身边事物的好奇逐渐发展到对于那些终极问题的好奇。可是对终极问题的探究实际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温饱才能思淫欲嘛，这些人利用‘闲暇’作为条件，于是就产生了哲学。有了哲学，修真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因为对自然规律的领悟，就是从哲学而来。

而且他相信，人对于活着这件事非常惊讶，因此自然而然就提出了一些哲学性的问题。这就像幻术大师给我们创造一个梦幻般匪夷所思的世界一样，让我们沉迷其中，难辨真假。由于我们不明白其中的奥妙，许多人对于这世界的种种也同样有不可置信的感觉。关于幻术大师能够创造一个梦幻般世界的事，我们知道这不过是幻术大师耍的把戏罢了。我们只是想知道他如何办到而已。然而，谈到有关世界的事时，情况便有些不同了。我们知道这世界不全然是幻术大师妙手一挥、掩人耳目的把戏，因为我们就生活在其中，我们是它的一部分。事实上，我们只是幻术大师创造的梦幻般世界中的一个具象意念而已。我们与具象意念之间唯一的不同是：具象意念并不明白它本身参与构成了一个世界。我们则相反。我们觉得自己是某种神秘事物的一部分，我们想了解其中的奥秘。”

海浪觉得这个比喻清奇而形象，忍不住问，“然后呢？”

“如果把这种幻术大师创造的世界形容为我们真实生活的世界的反面，即虚假的世界，而我们人类则是构成这个虚假世界的具象意念而已。遗憾的是，好多人已经安于自己的现状，所扮演的角色，在虚假世界的角落里觉得非常舒适，因此不愿意再进行思考性的探索，可能那是很危险的。由于种种理由，大多数人都忙于日常生活的琐事，因此他们对于这虚假世界的好奇心都受到压抑。并把这幻术大师创造的虚假的世界当成一种理所当然的存在，而倍加懒惰去一探究竟。这正是哲学家之所以与众不同，甚至伟大的地方。据我所知，哲学家从来不会过分习惯这个世界。对于他而言，这个世界一直都有一些不合理，甚至有些复杂难解、神秘莫测。而我们这些庸人凡人看不到这一点，或者看到了却无力也不想去改变什么。我们毕竟太过习惯这个世界，以至于不再对它感到惊讶了。唯有真正的哲学家才会踏上此一危险的旅程，迈向精神与存在所能达到的顶峰，以便将这幻术大师看个清楚。年轻人，你自称第二代哲学家，你也将踏上这么一条不归路。”

“啊！”海浪惊呼出声，这还是第一次感到这条路如此的艰辛，“那么，为何只有一位哲学家？”

“能成为哲学家潜质的人有很多，可是能做到他这份上的，只有一个。在这条充满荆棘的探索的道路上，有些人跌倒了，有些人直接疯掉了，有些人天分不够，有些人不够坚持而妥协了，有些人天赋异禀却无法阻挡不幸的降临……总之，幸存下来的只有一个哲学家。年轻人，奉劝你一句，哲学家是要遭天妒的。”

海浪哈哈笑道，“我海浪怕死、怕寂寞、怕没钱、怕没有女人，却唯独不怕天妒。”

戴斯艰难的咧嘴笑，“年轻人，像你这么豁达的性格，倒不像是成为第二代哲学家的人。”

“那您看我像什么？”

“我看你像个流氓。”

“嘿嘿！就算是流氓，那也是个有文化的流氓，哈！流氓哲学家。”

“哈哈哈……咳咳……”老头笑的喘不过气来，“那我不叫你第二代哲学家，就叫你流氓哲学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