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情

潮起潮落，花开花谢，故人已去，岁月不再往来。山的一边是海，而海的那边是什么呢？

正值高二时期，我还在学校上课，突然妈妈的一个电话打破了沉浸。她说：“仔，晚上回家一趟，你奶奶她走了。”突然的一句走了，我没有想明白，走了是什么意思，妈妈哽咽的声音随之而来，我听着她那沙哑的声音，我恍然大悟，原来她去天堂了。

一整个下午，我魂不守舍，我没有想明白她为什么会离开，我记得我离家的时候，都没听过她有什么毛病，为什么会这么的突然。

待傍晚时刻这一段，收拾好东西之后，让弟弟来载我回家。一路上，我问弟弟：“她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突然？”弟弟回答：“那天晚上爸爸听说她不舒服，连夜载去医院检查，最后是晚期了，没办法治疗，那个时候她已经走了。”

听着弟弟的话，我陷入了沉思，我不相信这个事实，即使是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我还是想要眼见为实。

到家之后，很多人在客厅坐着，还有一些人来来往往，其中还有妈妈哭红的眼睛，我看着这番场景，我信了，她已经离开了我们。妈妈看到我们回来，说：“先去吃饭，晚上去送你们奶奶最后一程。”

晚上七点，妈妈跟着姨姨出去了，手里拿着一些东西，并吩咐那些叔叔去镇里买老人物品，按照老一辈的话来说就是离开的人也要走得体体面面。

天色已晚，陆陆续续地下起了毛毛细雨。我在想：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好的人离开？

我的脑子里闪烁着关于她的记忆，我嘲笑过她，还戏弄过她，甚至我还偷她的鸡蛋，因为赌气，我把她存起来的鸡蛋给揉碎，一个都不剩地带走。

她拿着鸡毛掸子追我的画面还时不时浮现出来，小时候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拿菜回家吃，那时候一点都不客气，甚至在别人认为她很傻的时候，我跟他们一起骂她损她，多么可笑啊。她走了，我后悔了，可我怎么去弥补我犯过错呢？

雨停了，妈妈招呼着我们穿着雨鞋，跟着爸爸，我们来到后山，拿了一些东西，因为是偷偷埋的，所以只能连夜，不能惊动领导。

黑暗的路，遍地的杂草，还有那隐约可见的村落，小心翼翼的我们，迈过一个又一个洞，穿过一片又一片树林，最后在这里集合。来到这里，我看到了那些人，正在安排她的后事，一些叔叔在挖洞，除灵官在旁边指导着。

在万事俱备的情况下，三叔因为没有打到车还在赶回来的路上，爸爸开着车去车站接送，我们一群人在那里坐着，等着他的到来，见他母亲最后一面。

在凌晨一点的时候，他到了，除灵官在里面做着法事，我们跪着，拿着烟祭拜她。最后准备盖棺的时候，妈妈跟我说：“好好看清楚了。”

最后，闭棺了，除灵官要我们女的先走回去，妈妈跟我说：“跟稳了，不要回头。”一路上，妈妈在前面，我跟随着，可是我一直觉得后面有人在跟着我，我害怕，而妈妈嘴里也一直念叨着一些东西，我没有听懂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这条回去的路好远好远，我来到了她的家，一片烟火的味道，熟悉的地方，但又令我不敢踏进去的恐惧。

等了很久，那些男的也回来了，重新祭拜了她之后，我们几个孩子走着回家了，经过那桥的时候，我感觉她没走，她在等我们，她在笑。

回到家之后，我躲进房间里，最后的那一碗粥我没喝，我满脑子都是她。记得她在小时候第一次春节来我家，给我发了那五块钱的红包，那个场景我挥之不去。

当晚，我做梦了，我记得我梦到她了，但是我不记得了，跟妈妈说的时候，她说可能有话没有交代清楚，下次梦到的时候，记得注意一下。

时隔几年，我再也没去那个房子，每当回家的时候，我路过，但我不敢进去，恐惧感布满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