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年华———阿桂•爱过便是富足（一）

阿桂和我上大学报道时去迟了，好不容易办完手续，找到寝室，进去一看，好的铺位早已被占领了，无可奈何的我们，只好住了寝室进门的一左一右的底铺。

第一眼看到阿桂：心想，怎么能有这么老相的人呀：一头花白的头发，在后面随意扎个马尾，黑里透红又显着乌紫的脸色，短额，眯缝眼，害羞躲闪的眼神；鼻梁扁平宽阔，双唇丰厚，幸喜是国字脸，再加之与脸形一致的没腰的壮实身材，给人憨厚老实的印象，不但不令人生厌，反倒令人生了几分亲近信赖之感。

阿桂的四年大学生活，除了偶尔怼一下阿汪，平淡无奇，波澜不惊。

又一次见到阿桂，已是十多年之后。又一年的夏天，回到龙城为婆婆做七十寿，晚上，约阿桂来所住的酒店聊天。

这是我离开龙城近十多年后，第三次见到阿桂。

跟早已身材“发福”的我相比，阿桂居然变苗条了。不仅如此，阿桂的头发一根白的也没有了，眼睛也变大了，脸也变小了三分之一，脸上白里透红，再也不像读书时那样乌紫颜色了。

我不禁惊讶到：“阿桂，你整容了，怎么比学生时代还年轻漂亮了？”

“没整容。是因为经历的苦难太多了！”

“人家经历痛苦会变老丑，你倒好，居然变美了！快说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就叫命贱，好养活呗……”

阿桂向我说起她这些年的遭际，听完，我觉得我的确很难想象一个女人怎么会有这么糟糕的命运：

”因为我们家没有关系，我毕业后分到了镇卫生所。也好，可以帮爸妈做些农活，让他们轻松一点儿。

哪知，就连这样平淡的日子，老天也不让我安生过。

我之前给你们讲过，我爸是江湖郎中吧？”

“嗯，你以前说过的。我还记得当时我们全寝室都被爱穿高跟鞋的燕儿传染上脚气了，还是你从家里带来的草药粉给全寝室治好的呢。”

“是哦。我爸的确医术不错，这很大部分要归功于他亲自上山采的那些货真价实的草药，而不像其他江湖郎中卖假药。可我爸的命就丢在这上头。”

“啊！怎么啦？”

“有一次，山里明明下过大暴雨，我爸还上山去采草药，劝都劝不听，说是有个病人等着要用。结果，踩着一块被大雨冲松了的石头，跌下悬崖去了。

我爸这一走，我妹儿我弟的学费就全得我负担，我自己个人问题都还没处理呢。”

“那你妈呢？”

“我妈就一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妇女，要是能靠自己糊口，不三天两头找我麻烦，我就阿弥陀佛烧高香了。”

“这么说，你妈是天天都找你麻烦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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