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有一疾 唯卿可医 第五章 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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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离倚窗望着锦瑟的背影，暗自发笑，还以为她能玩出什么花样，不过是尿遁。手中丝线被越拉越长，忽而不动。眼前晃着，她说‘去时’的吞吐。莫离不由得一阵面红耳热，莫非是自己在山中待的太久了？

少倾，丝线突然被急拽如飞。哼！跑的道快，莫离挑了一下眉毛不动。最好不过，逃的越远抓的越是有趣。正想着抓到后，她该是何等模样。不料手中丝线竟然又是顿住。找不到路了吗？须臾，急速弹回，竟然回来了？

片刻间锦瑟已在马前，拍着马背。和小绿热络的聊着什么。

莫离一笑，罢了是自己想的太多，这小姑娘行事虽然大胆，但毕竟还是知道忌惮。

正想着，锦瑟已经掀了轿帘上车。笑道：“那是外面空气新鲜些，阁主不去走走？”

莫离看她眼中兴味更浓！ 正欲收回她脚上冰丝，不想她脚步后撤，被她避过。

“说起来，合欢，该谢阁主救命之恩。”锦瑟刚才跑的甚急小脸染了红霞，越发粉嫩可爱，一双美目灼灼放光。“阁主若不放心，这丝留着也好。”

想和他玩欲擒故纵吗？那他偏不上当，莫离收回手看她郑重道：“在下可不要什么下辈子结草衔环......”

锦瑟含笑点点头，道：“自然......不会阁主等那么久？”

莫离一阵沉默，这小姑娘下了趟车竟有些不同，但又看不出什么端倪，或许是自己想到太多。

马车在盘山道上缓缓行进。莫离悠悠开口，不急不徐打破沉默：“合欢姑娘，你的梦游之症几时得的，是何情状？”
“我幼时曾得了一场大病，本来药石无医，谁料竟捡回一条命来，只是病愈后，从前的很多事皆记得不了。这梦游之症，该是发于幼时。本以为，自那场病后便好了，怎料，这半年复又发作。白日到也无甚异常，只是，每每在柴房中醒来。夜间，自己去了哪里做过些什么皆不知。”

莫离观她颜色，却见，眉毛贴于眉骨之上，鼻孔内卷气息纤弱，脖颈修长，皮肉细腻，臀部内收，步态轻盈，且那日在水中只是匆匆一瞥，手臂内侧的守宫砂，完好无缺，是处子无疑。应不是有人害她。

“合欢姑娘可否让我诊脉。”

锦瑟仍低着头，红着脸庞，目光飘向车外，莫离只道她是害羞，也不勉强。

马车一路爬坡，行的渐缓，将至拐弯处，锦瑟才缓缓伸出手来，递到莫离面前。“有劳，莫神医”。

莫离有些诧异，也未多想，便将手覆了上去。

突然，锦瑟右手，手掌一翻，将莫离的手紧紧扣住，同时，左手中一道寒光射出，打在马臀之上，大喝一声：“小绿快跑。”

那马吃痛一声撕鸣，前足立起，抖着鬃毛，发足狂奔，车厢和车辕的套锁不什么时候被人松了，马匹挣脱而去，车厢失控，剧烈的颠簸着，冲向山坡。

事发突然，莫离愣怔之下，一把抱了锦瑟，单手劈开车顶，纵身而出。头顶上车厢撞破，碎成无数残骸纷纷坠落，莫离宽大袍袖遮着锦瑟堪堪避过。只是，纵使他武功再好，抱着一人也难施展，索性坡势尚缓，且有密林可以攀附，幸好又是行至转弯，马车缓了速度。否则必是车毁人亡。莫离施展轻功几个纵跃方才落地，突然肋间一麻。怀中柔软尽失，锦瑟，人已经在几尺开外。

“你！”

锦瑟向莫离拂了拂身道：“小女子，家中还有要事，急着赶回去，就不在莫神医这里讨扰了。莫神医大恩容后在报。”
说完竟用莫离的寒蝉冰丝，将他绑在一棵大树之上。转身急走。

走了几步，却又顿住脚转回身，掏出怀中匕首，向莫离走来。

林中静谧，风吹树林沙沙作响，莫离抿唇不语。

锦瑟走进将匕首，别在莫离腰间，又从自己腰间解下水囊，放在他脚边，看了他一眼，也不多言，攀树而上，向着坡上急走如飞，身法利落。

莫离无语，气急反笑。临渊阁在江湖十数年风光，从未遇到过对手，不想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给‘骗了’。

本以为她会尿遁，不想她谋划的是这此番光景，车毁马失，断了他的后路，叫他追无可追。

难怪她不肯让他收回冰丝，原来一是要借他之力庇护，二是，要用来绑他的。

难怪她下车去而复返原来是查看地形，以作图谋。

难怪她拍马背和小绿聊的热络，原来是伺机松了套锁。

可笑，她覆住他手掌时，自己还心头悸动。

可笑，自己精于权谋，志在天下，竟被她几分娇羞，几句阁主，就蒙了心智。

难怪，她小小年纪不惧艰险，敢于独自上山求医，还真是小看了她。

莫离抬头，看了看坡下密林，树木不算参天，却也老树盘根，枝桠茂密坚实，坡地上亦生有怪石头，寻常人从坡下掉落，一个站立不稳，滚下来也是必死无疑。

因时而动，她好算计。险种求胜，她好胆色。只是太过心软。莫离缓缓运气冲开穴道，身形一抖收了冰丝，也将一物握在手里。

还在想她如何解的开着的寒蝉冰丝，原来是脱了鞋袜。锦缎云头的绣鞋，镂空了鞋面，做工精良，小巧秀气，鞋底还用葛麻，编了莲花。这绝非寻常人家之物。莫离摸出她给的匕首细瞧，鲨鱼皮套，上好的老铁乌金，刀柄处一个小巧的‘甄’字，赫然入目。

也不知这是百密一疏，还是天意使然呢？莫离抬头望着坡上，枝叶茂密，碧树参天，早不见人影，不由苦笑一声，将鞋子收入怀中。

攀着树枝借势而上，几个纵跃间从新回到盘山道上，一行商队的马车正在前方缓缓行进，几乎要消失于视线之中，原来她还寻了退路？很好，很好。莫离眼底升起一摸兴味。中掸了掸身上的浮尘，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