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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年后,故乡在何方

2019-06-26  本文已影响8人  古楼听雨忆流年

若干年后,故乡在何方

“父亲节”前夕,我和大姐一起回了趟老家,母亲有跟着孩子们一起来回颠簸的爱好,这次她无形中又成了主角。

大姐一路上琢磨买些什么好吃的去祭奠一下父亲,母亲来了一句:“人都死了,能吃什么!”大姐无语,我也无可奈何,若是往日,兴许我们能给母亲讲解道理什么的。而今,再过三年母亲就八十了,我们在她老人家跟前都是小心翼翼,唯恐哪句话不慎引起她动怒,那就得不偿失了。想起父亲走得那么早,我们做子女的,受的打击太大。父亲既然不幸早逝了,那母亲长寿才能算得上合理。由于母亲娘家有心脏病家族史,所以我们提前做了准备,让母亲顺利躲过了那个家族史发病的“危险期”。

母亲说:“收麦子了,估计人家都很忙,不一定能见到多少人。”我从反光镜看了一下苍老的母亲,浅浅的回了一句:“我们是回家给父亲上坟的,又不是看其它人的,况且老家哪还有什么人。”

因为回家恰逢中午时分,我们途径一家集镇羊肉馆,大姐点了我爱吃的菜,多年来,她都是这样无微不至的爱我、疼我。有时候,大姐对我的疼爱变成了溺爱,想起来我的女儿都读大学了,自己有时候还会冲着大姐耍脾气,着实不该的。母亲终归是年老体衰,吃起饭来大不如从前,不过大姐依然耐心的给母亲挑拣饭菜。

到了老家的集镇,我在一家菜店选了几样父亲爱吃的菜,外加从羊肉馆带了的馒头,想来应该差不多了。而后在一家超市停留下来,母亲开始在车里坐着,后来看着我们要买东西,就走了下来冲着我们喊了起来:“不年不节的,买什么纸,坟不是乱上的!”我和大姐面面相觑,最后不得不放下大堆的纸钱,其实我们都不懂这些礼节,眼下只有随着她老人家心情最好。否则给父亲上了坟,烧了纸钱,母亲那根深蒂固的传统受到冲击,她迟早会发泄出来,恐怕遭殃的只有大姐一个人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的习惯了人的忽冷忽热,也看到了人的渐行渐远,其实人生就是哭笑掺杂,悲喜交织,有时候想要保全生活,就要妥协,年轻时看远,中年时看透,老年时看淡,时光越老,人心越淡。就如同这变得再也找不会记忆的故乡,面部全非用的这儿显得有点沉重,但悄无声息倒是符合实际。

母亲或许已经感觉到了村庄的荒凉,因为从进村子到了我家门口,一个人都没有见到。“妈,这会您看来不愿意再提来家住了吧?”我笑着问母亲。母亲站在地上,略显失望,也没有理我。母亲无论遇到什么事,只要是不开心了,就是那句话:回老家。这句话我们不知听了多少遍,母亲的秉性我们都熟知,有时候还会逗她:“妈,在老家装台空调,电器一个不少,这下您回家就自在多了,只是晚上出来遇不到一个人,可不要害怕啊!”于是大家就会笑起来,而母亲就会骂我们。

我和大姐虔诚地跪在父亲的坟前,小心翼翼地取出饭菜放在刚刚平整好的坟前,拿出酒瓶顺着坟土倒了下去,又点着了一根烟,轻放在杂草旁。大姐说了一些思念话语,我不知九泉之下的父亲是否能听到,但我们依旧把各自的情况对着坟土说了一遍,更多的依然是对父亲离去的不舍。母亲站在地头远远地望着这儿,我们不知她在想什么,也没工夫去猜。大姐对着坟土,向父亲诉说着,又重申了没有给他烧纸钱是缘于母亲的阻止。总之,这次来坟前祭奠父亲,没有烧纸钱的确令我心里沉甸甸的。

当我们从父亲的坟地返回老家的房子时,打开门的刹那,大姐惊呆了,原来院子里草木茂盛,已经超过院墙的高度了。堂屋门没有关上,大姐猜测应该是我哥来家过,除了他,没人那么不在意。父亲的遗像摆放在堂屋的桌子上,大姐抱着鲜花放在遗像旁,我又给父亲点了根烟。找了一个碗,翻过来,把点燃的烟放在碗底里,这样烟燃尽后就不会落在桌子上面。我用手轻抚着父亲的遗像,抽出几张纸巾擦拭了遗像上的些许灰尘,父亲的眼睛还是像先前那样慈祥。我实在不忍再看下去,可是又不舍得放下,我的心黄乱如麻,泪水瞬间流淌出来。

大姐悄悄地关了堂屋的门,又找到镰刀把院子里的杂草割了一片,露出了一棵石榴树,这是她去年栽种的,草太深,影响了树的成长,大姐一边割草一边说。我向来对这些不在意的,不过看着大姐忙碌的样子,心里很是心疼,这个家没有她,就没有我们的今天,这点无可置否。

终于还是关了门,离开。母亲唠叨一路的乡人终究没看到一个,左右邻居都是关闭着。一个村庄的房子变化就是翻天覆地,很多家都盖了别墅。很多家庭都在外面城市买了房子,安了家。一些经济条件不是太好的,就想办法在县城买了房子,当然这里有攀比因素的存在。 

途径一个比较稀奇古怪的房子,我对母亲说:“妈,您看看,这就是所谓的集体厕所,要是往年农民都在家,恐怕早晨排队都能引起口角甚至打架。”然后母亲就絮叨起来,说起这样的好政策是被下面落实坏了。谁说不是呢,“厕所革命”本身就是利民政策,下面执行不到位,变成了如今的“烂尾工程”。不由得又想起为了搞农村精神文明建设,家家都墙、门都被一些乱作为者强制喷刷成白色,搞成活脱脱的“徽派建筑”。这就应了那句老话:“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谁说不是呢!

人生里,如果我们终将失散,期望,在相逢的喜悦如秋水一样瘦下来之前,我们已抵达过月明,抵达过春深处的芳香,抵达过一首诗歌的眠床,抵达过彼此眼眸里的远方……

可是我只能这样来安慰自己,母亲好久不想说话,我给母亲说随着城镇化的进城进一步加快,我们以后再也找不到从前的房子。至于回忆,没了物,恐怕回忆都会变了味。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是国家发展的趋势。大姐看着庄子里到处闲置的土地,无奈地叹了一声:“浪费,太浪费了,全国多少这样的村庄,如果都集中起来,国家的土地就会增添了许多。”是的,可是眼下我想的是若干年后,我们的村庄在哪里?

回忆的老墙,偶尔依靠,黄花总开不败,所有囤积下来的风声雨声,天晴天阴,都是慈悲。时光不管走多远,不管有多老旧,含着眼泪,伴着迷茫,读了一页又一页,一直都在,轻轻一碰,就让内心温软。

就如眼下午收,要是往年,到处看见必是忙碌的农民,耳朵里充斥的定是机器的轰鸣声。农村家家户户都是不锁门的,人与人见面只是打了招呼,哪里有功夫闲聊?人手顺的,忙好了自己的,又会帮着别家抢收粮食。

旧的时光被揉进了岁月的折皱里,藏在心灵的沟壑,直至韶华已远,才知道走过的路不能回头,错过的已不可挽留,与岁月反复交手,沧桑中变得更加坚强。就如快节奏的生活,变得令我们都留不住任何一个片段,我们曾经那么引以为豪的村庄,和其它村庄一样不久将来只能成为一种回忆。

路过一片树林,突然想起这块地是父亲在世的时候,准确点说是我读中学的时候,父亲找了几家人来换地,用我家最好的基本农田地来换人家废弃的自留地,准备在上面盖房子,给我娶媳妇。这地,我没有忘记,每每走到这儿,我都会想起那些陈年旧事,父爱在这块土地的交换中显得格外浓烈。

我们在进村和离村的行程中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哪怕是老幼残疾。我心里一直在想:若干年后,故乡何在?父亲的坟墓又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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