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10-18
今天是小沅的生日，也是我的受难日。
爸爸和妹妹一早发了两个红包过来，我都收下了。
孩子姑妈上午也发红包了，我没收，我说已经收到她网购的礼物了（小沅自己选的五本《植物大战僵尸》的书。
中午带小沅去茶餐厅吃午饭，点了一份叉烧烧鸭饭，一份农家蜂蜜糕，我们俩都吃撑了，蜂蜜糕还剩了两块，打包了。
主要是我和他都感冒了，咳嗽，也没什么胃口。
孩子爸下午来市里办事，小沅放学的时候他就回来了，估计他一直坐在车里，我们在篮球上玩了一会儿，见他回来了，都挺意外的。
难得今天没语文作业，数学作业也不多，比起往日要轻松许多。
我们分头行动，我带小沅先去取蛋糕，孩子爸去学校门口等涛哥。
蛋糕店门口有一条美食街，小沅看见什么都想吃，我给他买了一份烤鱿鱼，给涛哥买了四串烤面筋。
海底捞一直是小沅想去的餐厅，今日算是如愿以偿了。
点了一个番茄锅底，点了半份牛排，半份孜然羊肉，半份麻辣牛肉，这是涛哥喜欢的，点了半份牛肉丸，半份手打肉丸，半份小香肠，这是小沅喜欢的，又点了半份炸牛奶，半份血旺，半份土豆，半份生菜，半份鱼骨豆腐，这是两个孩子都喜欢的，然后点了孩子爸喜欢的红薯苕皮，蛋饺，还有几样海带苗之类的新鲜菜，要了一根捞面。
前后吃了一两个小时，最后都吃撑了，蛋糕都吃不下了，小沅切了一小块，也只吃了几小口。
孩子爸说肉点多了，吃不了那么多，我说我主要是怕涛哥吃不好，他是无肉不欢。其实，像牛肉卷羊肉卷之类的我们都很少吃，要吃就吃牛排，羊排或是切片后腌制的牛羊肉，那才是真的肉。
海鲜鱼肉之类的也很少点，除了我，他们几乎都不动筷子，如有客人来，才会点虾滑之类的，也吃过几次小龙虾。用孩子爸的话说，吃着不放心。
下次可能就只点两个孩子喜欢的，主要是吃了些水果和烤串之后，感觉就吃不下多少东西了。
孩子爸说他手上没多少钱了，公司分流的正式通知还没下来，还不知什么时候发工资。
我说我这些日子三天两头往医院跑，再加上两个孩子的课后服务费、学习资料和小沅的订刊费什么的，我手上也没多少钱。
我想让他卖点股票，他肯定不愿意，所以就没开口。等涛哥的补习老师催学费时再让他想办法。
这些年，他每天上班早都厌倦了，尤其是整个市场再无前景可言，全都面临转型的时候，一个过了四十岁的男人绝对是非常吃力的。
就像张爱玲的小说里写的，“中年以后的男人，时常会觉得孤独，因为他一睁开眼睛，周围都是要依靠他的人，却没有他可以依靠的人。”
本想收点房租度日，没想到房子也租不出去。
本想在股市里翻上几番，却连个泡泡都没捞到。
本想靠着专业技术生活，却连个可以用到本专业的地方都没了……
他的孤独与无助，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今天接小沅的时候，还听见一位阿姨问另一阿姨房子租出去没？她说租也租不出去，卖也卖不掉，真是愁死了！
大环境如此，我们这些小城市更是萧条，相比而言，企事业单位的高管和各学校的中高层及班主任反而成了高收入阶层了。
听说一孩子的爸爸从财政系统调到一家融资公司做高管，年薪五十多万。
听说某驾校的老板，轻轻松松年入百万。
听说学校的班主任，一年的工资可以买一套房。
……
这人间，到底是有钱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而我们这些普通人，能欢欢喜喜地陪孩子过个生日，已经很满足了。
今晚回到家，我对孩子爸说，两个儿子，一个是富养，一个是穷养，涛哥过生日，又是买衣服又是买玩具，过了阴历生日还要过阳历，请人吃饭都得分批，请了爷爷奶奶还得请孩子同学，多则花费三四千，少则一两千，轮到小沅了，四五百就打发了。
孩子爸说，这些话他不爱听。
是啊，他不爱听，我也就不说了，可这笔帐，一直在我心里记着呢！
涛哥从保胎到生产，就花了一万多，吃进口的孕妇奶粉，穿的是专卖店的孕妇装，涛哥三个多月到五个月时住院，花了七万多。不到两岁开始上早教课，上外教英语培训班，后来上跆拳道课，学钢琴，进足球队，上书法班，乒乓球班，美术班，吉他班……每年光这些就得两万多了，还不包括学校里的那些开支。
这十三年来，少说也有三四十万了。
可小沅呢，一岁多被乐乐一把从沙发推下去，后脑勺着地，差点摔死了，头骨都碎了，后来又被涛哥一把甩出去，头骨又错位……
这两次，差点要了他的命，也把我对他的期望降到零，那些夜晚，我泪流满面地跪在他床边，祈求菩萨保佑他好好活着，我只求他健康快乐就好……
可如此一来，那些早教和各种班都没怎么上。
早教只花了五千五，幼儿园选了一家相对优惠的，美术班断断续续上了几节课，武术班因为他去年摔断了胳膊，至今还停着课……
人比人，真的能气死人。
同样是我生的孩子，小沅晚出生六年多，居然和涛哥相差了这么多。
对涛哥，我真的是用尽了全力，虽然在教育方法和方式上很多时候都不对，但我也一直在后悔，在反省。
对小沅，亏欠真的太多了。
人们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涛哥就特别爱哭，他一哭，我就慌了，六神无主。
相比而言，小沅就安静得多。可能是我怀着他的时候经常哭吧，因为那时候一个人真是太辛苦了，又刚买了第二套房，欠着许多债……他仿佛知道我心里的苦，所以才一直这么乖巧，这么安静，这么能忍耐各种痛苦……
这一生，我也没别的想法了，只求涛哥日后能有所作为，小沅能一直健康平安，我就感觉很满足了。
每次想起他说长大了要和妈妈结婚，我总是又想笑，又想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