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

拾荒

【零】

很多年前，我曾天真地以为，我可以无忧无虑地过完所有的日子，像个孩子一样。

太阳升起的时候，就背起书包去上学；功课结束后，就和我的女孩们一起，去到小镇的某个角落，不谈人生，不谈理想，不谈未来，更不用怀念过去，只享受当下所有。

恍恍惚惚之中，十余年悄无声息地溜走。

偶尔，我会想起那些女孩。

你们，过得好吗？

拾荒

【壹】

昨晚，无意间看到草儿的一条动态。

看了评论后，我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始末，草儿喜欢的那个男生没有回她消息，于是她忧心忡忡。

我不由得感慨，是在什么时候，当年的疯姑娘，也有了喜欢的人。

草儿当年是我在小镇上，最好的朋友之一。

在我离开小镇后的一段时间里，我每个星期都会回去。后来，随着频率的减少，彼此也渐行渐远。

你的身边会有别的人，我也是——没有人是绝对的不可替代。

我们已经很久不曾见面，偶尔会聊几句，隔着冷冰冰的屏幕。

每当看到她动态下的评论，看到那些正和她要好的人，我都会想起当年，我们也曾有过那样的时候。

你会因为没见到我，而郁闷得几近抓狂。

是在多久以前，我们大吵一架，甚至动起手来，而后又和好如初。

你曾问我，我们之间的事情，哪件让我印象最深刻。

这便是我的答案，也是你给我的答案。

如果能重新来过，我还是会选择和你动手。

因为，如果没有这件事的发生，我不会知道，原来你在我的心里，活了那么久。

拾荒

【贰】

那天在街上，人潮涌动中，有人扯了扯我的衣服。

我瞪大双眼，直勾勾盯着她，努力地翻看着记忆里的那些面孔，终于找到了吻合的那一张。

我大声地说出了她的名字。

木子！

她没有说话，只是一笑，然后被同行的女孩子拉走——这种情况下，她确实无法为我腾出更多时间。

我和木子已经很久没联系了，关系也算不得特别要好的那种。

我们只是，曾有过一学期的同室时光，她是我上铺。

是地势原因吧，上下铺一般都会很紧密。

我们一起打水，一起洗头，再一起去吃饭。

冬天的时候一个人睡比较冷，于是大家就两两睡在一起，盖两床被子，我们也一样。

我从小睡着时就很好动，因此，在某个夜晚，两床被子都被我蹬下了床。

次日一醒来，木子就声讨我，说我害得她冷醒了，还得下床去把被子拿上来。

那个时候，小小的寝室里总是充满了笑声。

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很短，回忆却能变得很长很长。

木子，无疑是我寝室生涯中最好的上铺。

拾荒

【叁】

京京曾在朋友圈发过一句话，“遇见你们花光了我所有的运气”，紧随其后的是一串中奖名单。

其中有我。

接到这个通知的时候，我感到很幸运，也有点想骂她矫情。

京京和我的同学情只有一两年，密度却很大，沉甸甸的。

那个时候，我们连同另外一两个女孩放学回家。我们家隔得很近，所以每次到最后都是我们俩同行。

我们同那个年龄所有的女孩子一样，怀着对未来无限美好的憧憬。

我们曾开玩笑般地约定，以后你们的孩子都要认我当干妈。

而后有一个煞风景的声音：“那你每年要多发好多压岁钱。”

从我们身边走过的人，估计会这样想：这几个姑娘真傻。

是啊，我们那时都很傻。傻到天真地以为，我们能一起走过剩下的所有时间。

时至今日，我不会再做这样的幻想。

只是，在某个瞬间，我会想起那些不切实际的美好，释然一笑。

拾荒

【肆】

我短暂的生命之旅中，曾出现过很多个女孩，恕这有限文字无法道尽她们的故事，只容得下草儿三人。

很多人，已经渐渐模糊在时光里。

不管我们之间发生过怎样的不愉快，不管这情谊到底多深多浅——我们曾有过的遇见，都是命运的恩赐。

当某一天我们终于在陌生的地方相遇，费了好大的劲才想起对方的名字。

如果可以——

我要把南极的冰山搬到尼罗河畔，和你一起站在金字塔的顶端，飞鸟从头顶掠过，飞向喜马拉雅的呼唤，微风拂面，带来七月的呼伦贝尔。

我拉着你的手，沉默了好久，终于开口对你说：

好久不见。

拾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