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电话

我在厨房做饭，听见老公公的老年机哇哇地响着，很快公公接通了电话。因为是免提吗，他们之间的对话虽然没有完全听清，但大致如此：

“你是谁谁不？”“是，你呢？”

“我是你的同学……”，“哎呀，好多年没见了。”

“你现在在哪里？跟着谁住？”

“我一月在济宁，两个月在县城，三个儿子家里轮住。你呢？”

“哎！别提了，我现在偏瘫了！”那你现在离不开人了？

你今年多大了？我93了，你呢？奥，我90。

你看，我出门也不方便了，不然看看你去!

不用不用，你还是顾自己吧！好吃好喝的。

我们一块在广场上拉呱的侯xx怎么样了？早没有和他打过电话了？

他走了两三年了，你不知道吗？

走了？我们打电话也是打一个少一个了？

一阵沉默……

我听着他们又谈到了几个人，好像也是不好的消息。公公说：我们的熟人越来越少了！

随后电话结束，客厅里电视机没有了一点声音！陷入了安静!

我知道又戳到公公的痛点了。

心里忽然也莫名难受！

是呀，越往前走，虽终点还模糊不清，但身边不断有同龄人的离开同样也刺激了人的脆弱的心。今年一年，就送走了三位刚过50的同学，高中六十多位同学，已送走了近10位……

我忽然理解了公公的恐慌，明白了他可能就是因为恐慌才一天天闹腾不休……

原来谁也不知道深渊在哪一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