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诅咒,耕织解体。
2018-08-19 本文已影响0人
大谧宓
旧时农历七月初七,天空正东浮现织女星,此时银河对岸正好有个牵牛星,农人就赋予他们成双的意义,两颗星的相会就意味着七月到来,是为时令。
时令原本并不浪漫,时令就是农事记忆,就是人间烟火。
“男耕女织”也曾是对中国小农经济的兼业特征的描述,因此,七夕又称乞巧,意为乞求男耕女织式的心灵手巧。
而当洋纱洋布大举进入中国市场,乡土社会由此开始了小农经济解体的进程。
郑观应在《盛世危言》里这样写:“洋布、洋纱、洋花边、洋袜、洋巾入中国,而女红失业”。说的正是耕织被迫解体后农民的日常生产与市场日益相连、日益货币化的危机——西方资本主义的商品廉价倾销,使土纱为洋纱代替,农家土纱无处买卖,土布也被洋布替代,农户只能以洋布作为基本生活用品,高额利润便流入乡土社会外部的资本主义体系中去。
耕织“分离”的背后是隐晦的强权压榨和剥削。
急剧而漫长的社会经济转轨中,原本内涵于七夕的农耕底色,渐渐被选择性遗忘了,今天的城市情人节消费场景中,再难找到有关农时农事的点滴。
耕织分离移换成城与乡的剥离。
而这也成为七夕的魔幻之处:物换星移,牛郎织女换作了善男信女。前者因现代世界体系的“消费革命”而分离,而后者浓情蜜意地参与到这盛大“消费景观”的仪式中去。即便朝夕相处,这一天也意味着相聚。
时空移异,语言戏弄所有人。今非昔比,七夕是诅咒亦是祝福。
“文化”果真是实实在在的。尤其当社会的政治经济现实在时间和空间中撕裂的时候,你会看到,它的扭曲变形。
而男男女女,总能从中制造和获取生活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