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故事

阿健的故事|另一个我

2017-09-06  本文已影响90人  阿健在长安

今天早上我起床去出恭,突然发现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人蹲在那里,还叫我滚开,然后就咣地一下关上了门。

不错,那个人的长相、穿着、姿势、谈吐,都跟我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我站着,他蹲着。

看着室友还在睡,我默默地点了一根烟,坐了下来。我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占我的蹲位——总之我现在已经没有屎意了。

一阵冲水声过后,他走了出来,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静静地看着他用了我的洗面奶,牙刷和毛巾,然后拿了我的雨伞,正要走,我一把就按住了他。

“滚开,老子要去实验室!”

“你给我说清楚,你他妈是个什么东西,从哪冒出来的?”

“我?我还想问你是从哪出来的,老子刚起床,蹲个坑,你就来了,屎都吓回去半截!”

说着,他甩开我,径自向外走去。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告诉自己要平静,先坐下来,考虑要不要报警。

报警,电话接通,跟人家说啥?

我校发现一个野生六耳猕猴,乔装成我的样子,出去诱拐小师妹?

不妥。

看着上铺的家伙还在睡,我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你丫还呼呼睡。

我一巴掌就把他掴醒了,他问我干嘛。我想了想,还是先不要告诉他了,免得节外生枝。

“喔,那什么,没事,就是看看你醒了没……”

“有病啊!”

我觉得还是不能打草惊蛇,万一叫大家知道了,我就成网红了,得想一个万全之策。我慢慢坐下来,又点上一根烟,吧嗒吧嗒抽起来。

扔了一地的烟屁股,还是没有好点子。索性不想了,见机行事吧。我得赶紧去找他,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学历,万一导师找他谈话,岂不是全露馅了!事情没有眉目之前,还不能让他出事。于是我戴上口罩、墨镜和帽子,换了一身不常穿的衣服,就去了实验室。

我看见他坐在我的电脑前,喝着我的水,看着我的书,做着老师给我布置的任务:这家伙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我不好直接走进去,寻思给他打个电话,显示正在通话中。好吧,连手机也和我的一模一样。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走进去,把他拽了出来。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打扮成我的样子!”

“我就是你呀!”

“好吧,第二个问题,你有什么目的,到底想干什么!”

他沉默了,不再看我,仰头,斜视45度望着天空。

今年的九月长安,是雨季。过去的两个星期,小雨接连下个不停,阳光许久未见。今天天气倒是不错,天空湛蓝,本来该有个好心情的,可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虽然长相一样、身高一样,他却显得更加伟岸。我这副躯壳,在他身上,却变得气宇轩昂,目光更加深邃,脸上,竟也多了几分英气。

当我还在意淫自己的时候,他说话了:

“人生短暂却美好,你却活成了这个样子。剩下的日子由我来吧,我定要用你这身皮囊活出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但还是舍不得把自己的生活就这样交给他。

“你哪里来的自信,能比我过得更好?”

他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就径自回了实验室。

我木然站在那里,口罩和墨镜捂得我喘不过气。既然你那么自信,我倒要看看你比我强在哪里。

我没有回宿舍,去了学校外面自己开了一间房。忙了那么久,难得闲下来,却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有人悄悄从门缝塞进来一张小卡片,我捡起来看看,好像是寻人启事,寻找一位姓包的小姐,有照片,好像是夏天失踪的,穿得很少,还有家人的联系电话。我没有见到什么小姐,也没有打那个电话。

我走到窗前,看着下面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就这样,我自己在外面住了一个月,周围的人也没有觉察到什么异常,但确实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老师给他布置的任务,他最多半天就能完成,讨论问题时也滔滔不绝,对答如流,一个月发了两篇论文;

前端的知识已经学得很多了,他申请了一个域名,做了一个自己的网站;

他交了很多新朋友,到哪里都能和别人打成一片;

每天撸铁,他现在已经比我壮一圈了;

坚持日更,已经是简书的签约作者了;

他运营了一个原创公众号,每天的广告费和赞赏费就足够日常开销了;

他和小黄处得很好,上周一直骑到了华山脚下和秦始皇陵。

也没有很多斜杠青年那样优秀,只是把喜欢的事尽量做到更好,谁知道他以后又会想出什么幺蛾子。

他的思维也比我敏捷,谈吐也比我优雅,这样的人,父母也会更喜欢吧。

我回到了旅馆,最后一次来到窗前。

城上高楼接大荒,海天愁思正茫茫。

这里没有大海和天空,不知怎的,我却想起了这句诗。

天下之大,何处是我家。

我收拾好行李,在前台退了房,去了西安站,随便买了一张票,去了一个我也不知道是哪的地方。

我最后一次望着家乡的方向,双手合十,没有落泪。

我走了,另一个我,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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