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九陵（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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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谈笔交易吧？”
“什么交易？”
王只炎将外衫挂在篝火上，转头又问她：“你想回人间？”
“对，你和我一起去，帮我阻止魔族入侵，我助你在明年九月前长出头发，继任鬼皇，如何？”
“此话当真？”
“当然。”
她已经没有退路，回不去就什么办法也没有。
“好，不过这不能算交易，“交易”这词听起来一点也不温柔，这是夫妻之间的互相帮助。”
他虽并不愿玉九陵回人间，但她心事未了，如果强行留下她，即使到了明年九月，她也未必肯与他结为夫妻，更别说心意相通，如此，不如先了结她的心事，而且，回人间也能更了解她一些，倒也不算坏，他想清楚了这些，笑笑将清理干净的鱼串上树枝，架在火上。
“那我要如何帮你阻止魔界的人？”
玉九陵拿了根树枝，在地上浅浅的画了个地图，道：“我要先回人间，确定我的人没事，然后我们再去魔界，趁翟越没从你父亲的攻击中缓过来，打破魔界的界核，这样一来，最起码有五百年，魔界中人都无法从魔界出来，也就没办法打人鬼妖仙神五界的主意了。”
其实，魔界最可能打的，就是人界的主意，其他五界哪个都不好惹，除非翟越多长几个胆子才敢跑到别的地界闹事，而打破了界核，魔界的界墙便会力量暴增，这就相当于将魔界中的人困死在魔界之中，而要修好界核，最起码要五百年。
这个主意，虽然大胆了点，可玉九陵没有别的办法了。
“听起来不错。”
王只炎将架上的鱼翻了个面，对这想法表示赞同。
玉九陵见他如此安然的接受了这个计划，有些意外的问：“你没有什么要问吗？”
王只炎摇头：“没有。”
“好，那我们明天出发，要趁万莫尘没回人间，让他永远也回不来。”
王只炎点了点头，将烤好的鱼递给她。
玉九陵接过那鱼，突然觉得很看不透他，一千岁，在鬼界之中，应该十八岁也不到，可他看起来，想是二千岁的人，不惊不怒，温若暖阳，他好像对什么都不太在乎。
“烤的不好吃吗？”
见她瞪着那鱼发呆，王只炎随手捡了根细枝敲了敲她的头，玉九陵回过神来，见他依旧是那幅笑咪咪的样子，摇了摇头，却忘记自己为什么摇头了，只好低头去啃那鱼。
他答应的太过顺利，玉九陵反而有些不安。
王只炎也看出来了，他明白，她的不安来自于不信任。
不信任他才会觉得不安。
可信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得来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眼下，说再多华丽的承诺与词藻都是无力的。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出了这林子，王只炎便带她入人界。
看他轻轻松松的召唤界门，玉九陵又陷入了沉思：六界之中，跨界是需要极高的法术才能办到的，翟越跨界时还能带入那么多魔兵，足以说明他的实力，而鬼皇王愿风能带着一条火龙与众多鬼兵在魔界作乱也说明他法术极高，而魔鹤仙君与万莫尘的功力则低了些，万莫尘需要翟越带着才能进入魔界，而魔鹤仙君几十年才能积攒力量入一次人界，那王只炎呢？他的功力究竟有多高？
“怎么？不想回了。”
王只炎看她久久不动，调笑着将界门缩小了些。
“等等。”
她伸手将王只炎的手拉开，从界门处钻了过去。
从界门处出来，玉九陵才发现他们的落地之处居然是玉峥宫的清风殿，而殿门口似乎有人正说着话向这儿走来。
她蹙了蹙眉，拉着王只炎躲在了一旁的木屏之处，王只炎见状悄悄使了个法术掩去了两个的气息。
“玄空师兄，掌门去魔界已有多日，昨天掌门徒弟玉楹那丫头也不见了，龙真师兄说掌门魂丹已重现人间，这是不是说明掌门她……。”
话落，那被称为玄空师兄的白袍老者与说话的正风长老已入殿内。
玄空长老：“玉掌门虽接掌本门时间不长，但掌门魂丹并未选错人，只是没想到这整天游手好闲的丫头就这么没了！”
说到这里，他一声叹息，有些遗憾和哀伤。
正风长老：“是啊！往日她在的时候，虽然整天睡觉不修正业，可终究是看着她长大的的，就这么没了，倒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玄空长老：“大师兄已经亲自下山去寻掌门魂丹，他回来之前，你我与众师弟定要护好这玉峥宫，不能让那丫头就这么白死了！”
两人又是一声叹息，随后讨论了些宫内的情况便关门而去了。
“看不出来，你这掌门居然还有游手好闲的名头，对了，你为何要躲起来？”
他见人走远了，嘴巴上便开始胡言乱语，玉九陵含了含眉，淡淡的道：“就让他们以为我死了就好。”
她觉得自己现在出现，就会有很多麻烦事，她不想当这个掌门，虽然她还在履行着掌门的职责，可她终究是有些私心的，她不想一辈子都当这个掌门。
“我们从这儿出去，去月灵山。”
花藉婆婆住在那儿，到了那儿，她就能确这玉楹和明澈的情况，还有，要去魔界打破界核，她就必须要有法术，单靠玉只炎一个人太危险，她需要花藉婆婆帮她恢复法术。
指挥着王只炎向西一直飞，两个时辰过后，两人终于到了月灵山的山脚，玉九陵也是才发现，王只炎居然对东西南北一窍不通，她明明说的是向西飞，可他还是先将东边和北边飞了一遍才找到西边是哪边，搞的她在天上转了一圈，头都晕了。
“抱歉，我专门学过如何分辨方向，可惜依旧没学会。”
他挠着自己的小光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觉得自己现在是她的丈夫，搞不清方向实在太蠢了。
“算了，回头我教你。”
玉九陵抚额表示无奈，月灵山的结界只有在花藉婆婆正常的时候才会关掉，现在是开着的，他们进不去，只好坐在山道的青石梯上等着。
“需不需要我帮你打破这结界？”
等了快两个时辰，那结界依旧是开着的，再过一个时辰太阳便要下山了，如果到这结界依旧开着，那他们两个没有法术的人在这陌生的地方过夜便危险了！
玉九陵疑的问：“你能打破这结界？”
王只炎将手放到那结界上感受了一下道：“不难！”
“还是不要了，不经主人同意便踢破大门进去的行为太让人讨厌了，我们再等等吧！”
“好，那我们聊聊天吧。”
“聊什么？”
“聊聊我们的过去。”
王只炎说到这儿，笑嘻嘻的坐到她身边道：“你可有过爱慕的男子？”
“没有。”
玉九陵听到这话，果断的回答了两个字。
他笑，又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呢？”
玉九陵眉一抽，回头问他：“能不能换一个话题？”
“不行，你说过，我帮你保护人间，你便做我的鬼后，这些问题是你我之间的正常了解与沟通，不能少。”
他态度坚决。
玉九陵无奈，淡淡的开始讲述起那些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
“我从小无父无母，与万莫尘和花飞月一共长大，说是相依为命也好，抱团取暖也罢，我们三人的感情确如亲生兄妹，十三岁那年，村子里出了个犬妖，喜食鲜血。一日夜里，我从做工的客栈回家，被那恶犬盯上，差点没了命，是老祖救了我，他说我有修仙之才，要带我入玉峥宫，我希望万莫尘与花飞月一同前去，老祖同意了。”
“后来，我们一同入山修炼，机会来之不易，我们三人都很努力，万莫尘喜欢飞月，总爱黏着她，时间长了，飞月便觉得烦了，经常要躲着他，也会偶尔要我帮忙撒个小谎支开他，我只觉得三人的感情有些不同了，却依旧没做什么，再后来，飞月为了躲开万莫尘，偷偷跑下了山，遇到了明和……”
“陵丫头！！”
一声慈祥的呼声从山上传来，玉九陵转头便见一白发老者从山上奔下，转眼便至眼前。
“花藉婆婆，好久不见！”
“真是你！陵丫头你可吓死婆婆了，玉楹那丫头说你去了魔界，掌门魂丹又重现人间，我还以为你……。”
她说着，抚着玉九陵的手有些哽咽。
“婆婆，我没事，莫担心，玉楹和明澈还好吧？”
“好，好，她们没事，小明澈被鹰妖抓伤了，不过，吃了我的药，已经没事了。”
“多谢婆婆救了她们。”
“谢什么，你们之前帮了老婆子那么多，我现在做的这些不足挂齿，诶，这小和尚是谁？”
她总算看到玉九陵的身后还有个王只炎。
“参见婆婆，在下王只炎，玉儿的朋友。”
“哦？不是和尚。”
“婆婆，您不打算请我们进去吗？”
“哦，忘了忘了，快进来说话，那两个小丫头睡了，等会儿醒了见到你一定高兴坏了。”
玉九陵笑，心怀感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