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景明感叹易水寒，王穉登赋诗塘栖道｜元明清诗撷萃(27)

何景明塑像

何景明，字仲默，号大复山人，信阳人。明孝宗弘治十五年进土，官至陕西提学副使。他曾因上书吏部尚书许进指控刘瑾而被罢官。刘瑾既诛，得李东阳荐举而再起。在文学上与李梦阳倡言"文必秦汉，诗必盛唐"，反对"台阁体"。有《大复集》等传世。

抚琴

易水行

寒风夕吹易水波，渐离击筑荆卿歌。

白衣洒泪当祖路，日落登车去不顾。

秦王殿上开地图，舞阳色沮那敢呼！

手持匕首摘铜柱，事已不成空骂倨。

吁嗟乎！燕丹寡谋当灭身，

田光自刎何足云，惜哉枉杀樊将军。

【注】易水：在河北省西部，源出易县境内。行：古代诗歌的一种体裁。渐离：高渐离，燕国人，以杀狗为职业，善击筑。与荆轲相友好；筑：古代击弦乐器，形似筝，有十三弦，用竹尺击弦而发音。 荆卿：即荆轲，卫国人。据《史记》记载：荆轲赴秦时，燕太子丹等送至易水上，高渐离击筑，荆轲和而歌，歌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这两句就是写当时的情景。

白衣：指送行的人。为荆轲送行时，燕太子丹及宾客都穿戴着白色衣冠。祖路：即祖道。古代送行时，设宴饯行，并祭祀山川道路之神，叫作祖路。秦王：即秦始皇赢政。地图：指荆轲带去假装奉献给秦王的燕国督亢地图。舞阳色沮：秦舞阳手捧地图匣，跟随荆轲进见秦王时，因内心惊恐而失色。沮，沮丧。

摘：通"適"，投掷。空：徒然。骂倨：傲慢不逊地谩骂。这两句写荆柯用匕首掷秦王，不中，中铜柱。他自知行刺不成，便大骂秦王。燕丹：即燕太子丹。自刎：自杀。田光向燕太子丹推荐荆轲之后，为了激励荆轲而自杀。

何足云：不足道的意思。樊将军：秦将樊於期，因得罪秦王逃到燕国，受到燕太子丹的礼遇。荆轲私向樊於期说，为了拯救燕国，并替他报仇，希望能得到他的首级以献秦，趁机刺杀秦王。樊遂自杀，荆轲便将他的首级用匣子封好去见秦王。这句意思说：荆轲行刺不成，樊将军死得冤枉。

易水送别

荆轲刺秦王是历史上一个著名的故事，详见《史记·刺客列传》。这首诗对荆轲行刺不成表示惋惜和感叹，同时对燕丹、田光、樊将军等人之死，提出自己的看法，反映了作者对这些历史人物的不同评价。

王穉登画象

王穉登，字伯穀，先世江阴人，移居苏州。明嘉靖末，游京师，客居大学士韦炜（文荣）家。万历年间曾召修国史。系明朝后期文学家、书法家。有《王伯穀全集》传世。

塘栖道中

水阔雨冥冥，帆飞去不停。

人声两岸断，鱼市一江腥。

云已辞吴白，山初到越青。

侯芭数行泪，千里吊《玄经》。

【注】冥冥：形容下雨。这两句意思说：由于远隔两岸，听不到集市上的人声，却能闻到一股强烈的鱼腥味。吴：这里指今江苏省一带地方。越：这里指今浙江省一带地方。侯芭：汉巨鹿人，曾跟杨雄学习《太玄》和《法言》。杨雄死后，侯芭为他居丧三年。这里作者以侯芭自比。吊：吊唁，哀悼。《玄经》：杨雄所著《太玄》，又简称《玄》。这里以杨雄借指作者所事的人。

王穉登《行书自诗诗卷》纸本

作者从江苏乘舟到浙江吊唁自己的师长，途经塘栖时，写下了这首诗。诗中描写沿途所见的景象历历如绘。三、四两句把"白云"和"青山拆开作对，句法新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