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畦 08

第八章

他刚跑出不远，就有一个穿着短布衣的人挥舞着砍刀向他进攻。何钦横剑抵住，顺势向对方刺去，结果对方一闪，进行反攻。何钦用力一刺，竟直接刺死对方。他正得意着，突然感到一阵冰凉，接着就是难以忍受的疼痛。一种热乎乎的液体从他嘴角流下，淌到衣领上。他倒在地上，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拿着刀走过。渐渐地，他没了知觉，眼前变得漆黑，永远不会有其他颜色了。

三人几乎把劫匪们杀了个遍，只剩下几个在慌乱中逃跑了。萧问擦干剑上的血，钻进了马车。萧一拉起马缰，问苏莺：“你……义兄呢？”

“我不知道他在哪儿。还有，他叫何钦。”

萧一向四周看了看，突然说道：“你看，那里有个黑乎乎的东西。”

“什么？”苏莺看过去。

萧一对着帘子说：“爹，出来看看。”

“麻烦。”萧问边说边从帘子的侧边跳了出来。“看什么？”他问。

萧一领着他俩，走到一棵树下，只见草丛里，一个脸色苍白的人有气无力地躺着。苏莺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那个人，说：“这……好像是义兄。”

“他死了？”萧一质疑起来。

“死了，”萧问说，“找个地方把他埋了吧。”

苏莺撩开何钦发际线上耷拉着的一缕头发，慢慢站起身：“埋吧。”

他们很快找到了一处地方，萧一负责挖坑。就这样，何钦连个墓碑都没有，就离开了人世，年仅二十五岁。

萧问敏捷地跳上马车，坐在帘子边。

“爹，您坐车里面吧。”萧一说。

“不了，在里面待久了闷，不如坐在外头舒畅。”

萧一点点头，牵起马缰，马车缓慢地行驶起来。苏莺走在马车旁边，手里捧着师傅遗留下来的书，它传给了何钦，又在不知不觉中传给了她。

夜晚，他们在一片干燥的泥地上停下，萧一将马车从马身上卸下来，放在一边，再将马拴在一棵树干上。他们烧起篝火，围坐成一圈。

“爹，您晚上睡马车里吧，地上硬。”萧一说。

“我身子没那么金贵，连天命都还没到，你把我看得那么弱是什么意思？”

“好，听您的。”

“这林子里会不会有什么野兽？”苏莺说，“我来放哨吧。”

“我来吧，”萧一戴着他那熟悉的斗笠，“恐怕你也打不过。”

“我打得过。”

“那我们轮流放哨。”

“行。”

“前半夜你盯啊。”

“可以。”

萧一站起来，坐到萧问身边，对他说：“爹，你确定不去车里？”

“确定。”

萧一望了望天空，满天星斗，亮得跟白天似的。

他说：“已经晚了，睡吧。”

“睡。”萧问说着，懒洋洋地躺在地上，双手放在后脑勺上，翘着二郎腿，眼睛半睁着。

萧一灭了火篝，在离萧问不远的地方坐下，对苏莺说：“你不困？”

“不困。”

他点点头，又从马车里拿出一块比较大的布，对折了两三下，垫在萧问头底下：“爹，这样舒服点。”

“你小子照顾我还满周到。”萧问合上眼。

萧一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