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感悟】陪产是怎样一种体验
文/抒同
2016年5月1日
我怀的又不是哪吒。不顺产怎么对得起我一直以来的运动。
我的生日是四月的最后一天，劳动力是我一直对外宣称的生日，如今这个日子终究是要落在我家人身上了。
妻子的预产期，我是想要提前十天请假的。妻子说她现在还没有动静，等要到了预产期有动静了再说，于是四月二十八号我回来了。
五月一号那天没动静，妻子还一路小跑地上下爬楼梯，完全就像没事人似的。
我说：“你就不能注意点安全。”
她说：“可是我就是没有感觉啊。”
好吧，看着如球一样的肚子，妊娠纹已经很明显了，那一条印记如龟裂的山脉。
虽然没动静还是去医院做下检查吧，免得她胡思乱想。
医生说：“预产期是到了，可是没有生产的迹象。你们可以选择顺产或者剖腹，如果剖腹的话就选个好日子。”
“啥日子是好日子？我怀的又不是哪吒。再说剖腹产的话都对不起我一直以来的运动。”妻子愤愤地说。
于是我们回了家，心态摆放的倒还好，顺其自然。
2016年4月5日。晴
这得花多少钱！
看着七点闹钟响起，我关了它。后腰间如坠了千斤石块，疼痛异常，我动弹不得。三个小时前只是觉得昨晚没睡好，腰酸背痛的，过一阵子就好了。结果三个小时过去了，床上一片狼藉是我翻滚造的痕迹。强烈的疼痛感，不是咬咬牙就过去的，虚汗淋漓，真的就像要死掉了。
那时候我唯一的想法，不是这病严不严重，身体会不会好，而是想看这病得需要多少钱。
我打电话给我大姐，她一开始以为是妻子生产了。
到了医院检查出肾结石，什么鬼！
“严不严重？”大姐问医生。
“得花多少钱？”我问医生。
我和大姐同时问医生，是个老医生，他看看我又看看我大姐回答：“不严重，不贵。”
100天
2016年5月6日，晴天傍晚。
没关系的，剖腹产不丢人。
你好，我买几卷卫生纸。
你好，我买点巧克力，红糖。
你好，我再买几卷卫生纸……
晚饭过后的傍晚，夕阳西下，印红天边。我坐在电脑桌前写小说《指印》，思绪泉涌。
妻子洗完澡来我跟前吹头发，还问我她的头发好不好看。我回答说当然好看了，其实我在盯着屏幕。
然后她跑下楼准备打一局掼蛋，下了楼梯她的肚子突然疼了起来。一开始她不以为意，在岳母的责令下同意去医院。
到医院晚上七点半左右，进了病房，胎动反应越来越强烈，也越来越频繁。看着检测仪跳动的线条，不断吐出的纸。犹如我无规则跳动的心。
医生说要等到开十指时才能进入产房，好吧，其实我不知道十指是什么意思，却故作镇定地点着头。
妻子疼痛的厉害，汗水湿透凌乱发迹，汗水是涔涔的。人们都说疼痛等级最高的是孕妇分娩，我无法感受到。不过肾结石的滋味我是知道的，那么分娩可想而知了。
她紧握双手又捏起被角，疼痛感无力支撑。我握着她的手说：“如果受不了的话就剖腹吧，不丢人，你很棒。”
晚上十点多妇产科主任来了，妻子进了产房，我，我妈，岳母三人在产房外的候习室。
“那个谁，去小店买点卫生纸。”一个医生从产房里探出头来说，买好后敲门。
我去了，小店老板被我吵醒。
“那个谁，你妻子现在比较虚弱，买点巧克力过来。”又是那个医生说。
于是我又把小店老板又吵醒了。
“小孩的头已经出来了，一切都比较顺利。那个谁，你再去买点……”如此往返又几次，终于听到好消息。“十点五十分，小孩出生，是个女儿。”
我们都很欣喜，不一会儿孩子被医生送出来，岳母用事先准备的衣服抱回病房。我和我妈继续等妻子出来。
半个小时后妻子出来。在此期间，我把这个消息通知了，家里的亲人。高兴之余，那等待是焦急的。
2016年5月7日，凌晨。
流水之音。
医生来病房一边按压妻子肚子，一边对我说：“你要这样按压她的肚子，把里面的水排出来。当然了，让她多喝点糖水。”
“是这样吗？”我问。
“你感觉到一个圆的，硬的东西。可以适当用力。”
我加大了力道，被妻子斥责了，看来是弄疼她了。
“对了，记得让她两个小时后排便。”医生说完就走了。
凌晨一点多了，妻子说水喝不下，也没有排便的欲望。我去问医生，走廊里没人，我于是敲了值班护士的门。
护士很蒙的看着我，在我手舞足蹈说出原因后。她说：“你可以用两个盆，相互倾倒水，有水流声，应该可以起到这样的帮助。”
于是我照着做了，哗啦啦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太累了，而且换盆时候间隔时间有点长，于是我就用手机录了一段音频。一遍一遍的播放，到了第二天早上，妻子说还是没有排便的感觉。
100
2016年，5月7日，白天
她长的真丑！
早晨我买早饭，妻子在岳母帮衬下，待厕所半天。她出来的时候终是虚脱了，拖着逶蛇的身体，在搀扶下蹒跚着。昨晚顺产时在身上开了个口子，由于护士是个新手，缝合了两次。所以现在现在伤口疼痛难忍。
妻子走到熟睡的小孩身前说：“她长的真丑”。
我不知道这是出于母亲怎样的情感，我坐在过道的椅子上靠着墙睡着了。
2016年5月7日，晚
呀！病房里睡了个男人。
上午时候病房里新住进一个孕妇，于是房间里另一个床不能被征用了。病房里两张床陪了两张陪护椅，供亲友们休息用的，但也只能容纳一个人。岳母和妻子挤一张床上，我妈睡陪护椅上。问题是晚上我去哪睡呢？
自然的和新住进来的那家聊天了，那家孕妇等开指从早上到晚上还没有到十指，不符合顺产条件。他家里人坚持顺产，所以那个孕妇一直忍着，一天都没有因疼痛叫出声来。
我看了看妻子，她给了我一个白眼。
那家人说隔壁还有空的房间，我晚上可以去那睡。于是我去了。
“呀，病房里睡了一个男人。”半夜我被一声尖叫惊醒，我抬头看去，好像是个护士。
第二天醒来，哎哟我去，整个房间里躺了四五个，都是来蹭睡的。
2016年5月8日，上午
办出生证明，你的身份证呢？
6号刚住院那天医生就叮嘱了办出生证明需要的证件，其中父母身份证是必须的。
“可是，我的身份证被我妹妹带去上海了。”妻子说。
好吧！我们都惊讶了。
“那赶紧让她快递回来，当日达的。”我说。
所以8号那天拿到身份证，心里的担忧又少了一桩。
隔壁那家晚上还是没有等到开十指，听说羊水出现破裂，只有进行剖腹产。听她家人的语气，对此还颇有微词。
父亲送来妻子的身份证，办理了一大堆的证件，然后我靠着墙又睡着了。
100
2016年5月8日，下午。
洗澡？游泳？
隔壁房间推着婴儿车路过病房前问：“你家小孩去游泳吗？”
“游什么泳”我问。
“你跟着来就行了。”
于是我去了，一楼东边，过道之后……怎么这么熟悉。
“这不是洗澡的地方吗？我昨天来过。”我问。
“对啊！”
“那你说游泳？”
“洗澡时候会游的。”
你妹的，方言里洗澡和游泳什么时候相同了。
“这位家长你家小孩洗不洗？”医生问。
“洗啊，让她再游一游。”我回答。
2016年5月9日，晨。
你跳的医院都摇晃了。
9日刚醒，晨雾还未散去。这两天已经不去医院外的摊位上买东西了，我去了医院食堂。早晨七点到七点半运营，可见这医院规模也挺“可以的”。
买完早饭，粥，榨菜还有馒头都还剩着。已经吃不下了，右边腰疼的异常，我知道是我的肾结石又发作了。
临时抱佛脚，跳呗。从一楼到四楼再到一楼。有年轻小护士看到我打趣说：“你跳的医院都晃动了”。
看着躺床上的妻子，我可以跳可以蹦来减缓疼痛，可是她只能默默忍受。
2016年5月9日，中午。
出生证明还办不办了？
“照完下午的红光，就可以回家了。”医生的话，让我们都比较兴奋，这三天没洗澡，衣服都粘在背上。
“你家出生证明办好了吗？”主任问我。
“啊！要去哪里办啊。”我没好意思把我忘了这事说出来。
然后主任让另一个医生给我办证明。过了一个小时，主任碰到我又问我证明办好了吗？
“办好了，就差去办证处了，那个必须要我妻子亲自去才可以。”这次我回答的胸有成竹。
“你妻子人呢？”
“在做红光。”
“现在十一点，早上去那边办还来得及。下午一点半我们这里接送车发车，到时候你们可以跟着一块。”
9日，下午。
上演速度与激情
我带妻子去办证处，母亲和岳母就忙着收拾，司机师傅在催我们。
“母亲来填写小孩姓名。”办证人员说。“李时夏？确定？”
“确定。”我和妻子再三观察确认后作肯定回答。
“李时夏，这个名字听特别。我这几天遇到了好几个重名的。”办证人员把证明递给我们说。
“谢谢。”
然后就是上演了一场速度与激情，逃离亚马逊。甚至没有跟隔壁床道再见。
2016年8月11日，晚。
你们都是混蛋！
回去的大巴上，我被一阵孩提声吵醒：“我不要回老家，不回老家……”
原来是暑假来上海玩的，现在要回去了，以后时夏你也可能这样吧。
“你们都是混蛋，我不喜欢奶奶，你们是混蛋……”这竟是出自一个七八岁男孩的口。
“好啦，别哭了。吃点东西。”他奶奶抱着他，拿出零食。
“我不要，我的玩具呢？”
然后他爷爷把他玩具找来，还是止不住啼哭。鼻涕一醒一醒的，年纪这么小竟有鼻炎。
我于是在想，我该怎么教育你，该怎么给你最好的呵护。
2016年8月12日，一百天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周一我去请假，同事问我送什么礼物给你们娘俩。我想了半天不知道送什么，送什么能很有意义呢？
就送这篇文字吧，我觉得挺有意义的，至少在我没钱的情况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