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 咸鱼死灵术士与他的助手 （43）
（本篇为亚瑟的回忆，为阅读方便，以第三人称进行叙述。）
在地下城中的经历亚瑟直接略过了。按照她的原话就是“如果写出来绝对大卖。”——但是亚瑟给白桦讲艾尔奇亚的故事并不是为了好玩，她本人也不是说书先生。因此她便只用了四个字去总结——历尽艰险。
那座地宫中存放的东西，哪怕在所有巴别塔圣器中都是属最上品的一阶。这座地宫本身是大贤者而不是神明建造的，除了某些神祇，恐怕也就只有他本人以及少数强者可以突破进去了。
亚瑟与艾尔奇亚绝对属这个于强者之列，因为他们毕竟还是进去了。在这座地宫的最深处，是一个空空荡荡的房间。是的，空空荡荡——没有亚瑟想象中的大量古代书籍与资料，没有被盛放在黄金宝箱中，历经千年甚至更多年依旧熠熠生辉的巴别塔圣器——尽管从外部建筑与史料记载来看，这里曾经存放着大量珍贵的魔法原典与历史书籍。但没有就是没有。
一个空壳而已。没有智慧，没有知性，没有古文明不朽的意志。仅有的只是这个房间外，无边无际的不死族和房间里那些几近崩散的空书架，以及在空书架旁，早已坠落在地却还发着微光的奥术灯。
不死者的眼眶中闪动着的灵魂火焰与奥术灯摇曳的光在黑暗中飘动，似乎是想述说什么当年的真相，或者又什么都不是。
巴别塔，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一个奥术处于巅峰状态的文明会在一夜间被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种族毁去大半？那些大巫师们，又是抱着何种思想将他们文明的精华之物抛入地壳？那位大贤者，又为何要在世界各地留下这一座座外壳和外壳里盛放着的昔日圣物？
这是抱着何等的无奈……
两人开启过魔力探测，尽管那股巴别塔圣器的特有力量就在附近，但确实不在这里——至少他们找不到。
“奇怪。”亚瑟继续翻箱倒柜——尽管这里只有一目了然的空书架就是了：“我们不是白来了吧？”
但在下一秒，当她抬起头时看到墙角某个虽是人形，但却与外面的不死族完全不同的身影与同样死死盯着那个影子而汗流浃背的艾尔奇亚时。她明白自己错了。
怕是要把命一块搭进去。
“您回来了。”那个身影的腔调很奇怪——就像是一个活了千年的年轻人在说话，本身就是一个悖论。他的声调听不出高低，却让人觉得既可以用高，也可以用低去形容：“我们伟大的首领。”
亚瑟手中放射着辉光的匕首突然脱离了她的掌控，在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操纵下朝着那个身影的头颅飞去。但却又在即将触碰到时转向，插在了他耳旁的石壁里。
一张如同骷髅……不，就是骷髅的脸在白色的辉光中显现。
“我已经死了。”那骷髅说道：“但是我必须撑到这一天，去代替过去的您告诉现在的您一些事情。所以我靠着意志超越死亡，即便我的肉体腐败殆尽，我的灵魂依旧附着在这具骨架上饱受长达千年的苦难与悲伤。”
“不，不要说！”艾尔奇亚脱口而出。
“看来您在潜意识中依旧畏惧着您的意义所在，您的使命所在。”骷髅的声音没有感情的波动：“即便您已经失去了一切记忆，但您不可能成为普通的人类。”
“我是谁？”艾尔奇亚的脸上充斥着矛盾的痛苦：“不，我不想知道！”
“您那不死的身躯便已经代表了一切。”骷髅那黑洞洞的眼眶凝视着艾尔奇亚：“您不可能成为普通人，这是从您降生开始便一直缠绕在您身上，永不消散的诅咒。您只能望着自己所亲与所爱之人渐行渐远，消失在时光的长河。自己去背负着他们的意志——那越来越沉重的意志去往永恒彼端。”
艾尔奇亚的脸在黑暗中狰狞了起来。
“我不是现在，我是过去的投影，过去的意志——反抗的意志！”骷髅动了动，亚瑟看见它的左手食指指骨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大贤者，您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但这不重要，我终将淹没在历史的河流中，但您可以继续前进。带着巴别塔的意志，去质问，去反抗，去击垮，去让那片天空迎来诸神的黄昏。”
“我是谁？”艾尔奇亚的头垂着，亚瑟看不见他的表情。
“您是大贤者，是历史上最初也是最后一个带领整个文明去进行微不足道，但却充满希望的反抗的赫蒙克鲁斯。”
“我的目的是什么？”
“您将继续继承古文明的意志，去完成您未完成的事。然后独自安息。”
“我明白了。”艾尔奇亚沉默了许久，缓慢而艰难地说道：“我明白了。”
“这就对了，您也应当想起那九重天空之上愤怒与恐惧的眼神。”
“我只能去这么做吗？”
“我不知道。”骷髅的下巴张了张，于是又有零件落在地上摔得粉碎：“选择权在您，因为古文明已经毁灭。是否要去继承是您的事情，不是我可以插手的……但您要记住，您的意志在我的身后。若您想好了，便来拿。”
亚瑟看见艾尔奇亚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亚瑟。”艾尔奇亚缓缓地说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不知道……”亚瑟有些语无伦次：“但是如果你觉得那于你而言，是重要的一部分记忆的话……那就去吧。”
“如果你这么想的话……”艾尔奇亚咬着牙向骷髅踏出一步：“那么我就……这么做。”
他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恐惧。
“如果你觉得不行就算了吧！”亚瑟的内心绞痛了起来——她有预感，自己做了一个绝对错误的选择。：“这是你的决定啊！”
“不……因为这是你说的，而不是那个骷髅说的。”艾尔奇亚的嘴唇被他的牙齿咬出了血：“你是我的朋友，是第一个主动要与我做朋友的朋友。你改变了我，赋予了我除了牺牲以外的意义。所以，如果你是这么选择的……”
“大贤者……”那骷髅大笑着散落在地，它的身后是一把发着璀璨光辉的长剑：“不，艾尔奇亚！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你都有这样一个对你相当重要的人啊！然后，她们都害了你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艾尔奇亚拔出长剑，奇妙的光辉像是丝线般缠绕在他的手臂上，如同藤蔓般向着他的头颅延伸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