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要“好好的”
我们都要“好好的”
舍不得浪费的，最后都给浪费了。
记得小时候，奶奶总是把好吃的留给我吃，自己却不舍得吃。
那时候，没觉得哪里不对。现在想起来，很可能是和奶奶关系亲的原因才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有什么不对。
那时候，自己还不懂得什么是“关心”，什么是“呵护”，所以一直也不怎么懂得“感恩”。
可是，现在每年过年回家，或者是因为什么事情去老家。（分家后就造了个新屋，一直把原来的地方称为“老家”）每次去老家的时候，奶奶总是会拿一些好吃的出来款待我。
每次都是那么的“强硬”，要是我不吃，奶奶就特别的不开心，说我越来越“见外”之类的。
可是，我一般都不吃那些东西的。比如“蒸鸡蛋”，“猪肉大骨”，还有一些我姑姑他们买的好吃的。每次我去老家 奶奶就拿这些给我。
可能在奶奶眼里我永远都是小孩子吧！
只是，我知道我回不去了。人也不可能一直是小孩子的，即使我多么怀念童真时期的自己，无忧无虑，可那也仅限于偶尔发呆的时候“回味”一下。
要叫我还像小孩子那样缠着奶奶要糖吃，现在可真没这个勇气。
一方面，现在的牙齿越来越不好了；另一方面，现在的“大白兔奶糖”不仅贵了很多而且已经不是原来的味道了。
所以，每次我看着那些吃的脑袋就开始冒冷汗，心里有点发怵。
所以，我尽管想去老家也会考虑到奶奶的“热情”，这个想法就渐渐淡了不少。
最近一次去老家，还是过年那段时间，叫奶奶去家里吃年夜饭。
看着奶奶越发佝偻的身影，正在忙碌着收拾着家里，一边念叨着细细碎碎的小事，鼻子有些发酸，强忍住没有落下泪来。
这个曾经那么矫健的步子也慢慢的有些摇晃了，头发白了，背更驼了，身上还是穿着他们那个时代的衣裳，因为力气不那么大了，衣服虽然洗的发旧可依旧有些脏了……
第一次，想要帮奶奶做点什么。
“奶奶！”
“奶奶！”
她的耳朵更听不清楚了，可不影响我想多叫几遍的冲动。
“奶奶，奶奶……”
我相信，虽然她没听清，可是她可以感受到的。
“奶奶，别忙活了……”走到奶奶身边，轻轻的拉了一下奶奶的衣角，很轻。
走近些看到头发更白，背更驼，还有她变矮了。喉咙莫名的有些发痒，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可是依旧发痒得难受。我默默的扶着奶奶的肩膀，就像小时候奶奶扶着我的肩膀一样。
心里暗自下定决心，以后定要多陪陪老人家，多陪陪家人。
这些年，确实因为个性的原因也好，在外工作的原因也好，真的少了很多电话，更是少有机会坐下来和家人，和奶奶聊聊天什么的。
似乎，从何时开始，很多东西就闯进了我的生活。
“钱！钱！女朋友！工作！家里的压力！工作的压力！……”
这些东西就那么突然而又一点不意外的进入了我的生活，并试图将我压垮。
曾经我也想过放弃抵抗，也逃避过。和所有年轻人一样年轻过，所以我叛逆过，青春过，虚度过，浪费了很多美好而又不能回去的时光。
而这里亏欠最多的无非就是家人。
他们没有再骂我了，更不会打我，只是默默的关心着。甚至，曾经还试图通过我的“朋友”了解到我的情况。
只是我的“朋友”都是站在我这边的。不怪他们不能体会到家人的感受，他们和我一样年轻，一样不懂事。
所以，其实都是我不对。不怪任何人。
只是那时候少年心性“骄傲”的我们又如何会愿意承认自己的“不对”呢？
陪奶奶到了她的房间门口我就没有进去了，在外面胡思乱想着，回想起以前的种种不懂事。心情有些悲伤，有点沉重。
在家我本是没有玩手机的习惯的，可是这一刻我突然想放音乐。
音乐是快乐的，对吗？可是为什么我听着想哭呢？
“时间都去哪了……”
接着就是那首:
“当我老了……”
他们唱的真不好，我一点都不快乐……
“父亲……”
为什么，我这么难过他们还要唱得这么伤感呢？为什么……
“家的味道……”
一连放了好几首歌，都不开心，一点也不开心，他们唱的都不好。
只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听呢？就连我也还是喜欢听这些不快乐的歌。
可能大家都是有故事的人吧！
我只是想我只是附庸风雅了。
时间过去良久，我不知道奶奶在里面捣腾什么。依稀听到奶奶好像在反反复复的念什么，似乎是怕忘了就一直念叨着。
可惜隔着有点距离，加上奶奶的声音也老了，模糊不清，试图听清帮忙的念想都不给机会。
我静静的看着她忙碌的背影，转来转去的，可惜只能干着急。
仔细想来，我能帮上什么忙呢？
这些年一直都是他们关心着我，照顾我，帮我，体贴谅解。而我却依旧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还是那么的任性，让人不放心。
奶奶在房间里站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叹息了一声。
回过神来，竟有些懊恼的骂了一句:“唉，我这烂记性……”
接着不知道奶奶从哪里像是变魔术一般，拿出一堆的好吃的，有零食、有牛奶、有龙眼，还有一些糖果饼干之类的。
整整一大袋子，看着奶奶脸上的皱纹，还有那开心的笑容里，满满的暖意，一股电流流过，我竟有些慌得紧！心里更是揪的发疼！
我只好抿着嘴唇，挤出一副开心的笑容。
我只想好好的找个地方发泄一般，或者痛哭一回儿也好。
可是，看奶奶的眼神似乎我不吃点什么是不打算放我离开了。
我翻着袋子，想找个吃的舒服点的东西。
可是翻着翻着，习惯性的随意瞥了一眼保质期，瞬间有些傻眼了。
我继续翻看了好几包都是这样的。
from《重庆森林》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重庆森林的那段话了:“在每个东西上面都有一个日子，秋刀鱼会过期……”
我知道此刻我脸上表情一定很难看。不然，奶奶有些微黄的眼睛闪烁着的情感为什么让我竟忍不住再鼻子一酸呢？
“怎么了？不喜欢吃这些吗？家里可没有别的什么好吃的了，这个还是五月的你姑姑买来的。……”
奶奶叹了一口气，似乎回忆着什么，接着解释道:
“唉，每次都买那么多，我都叫他们来就好了，不要带什么东西，可是他们就是不听，每次都买那么多……”
奶奶嘴上虽然是责怪他们乱花钱，可是他们不给自己的爸妈花钱该给谁花钱呢？
我没有打断奶奶的话，静静的听奶奶说，心里头默默的记着:
“我有些东西又不能吃，怕火气，看这些包装一定不便宜吧……”
我感觉想说点什么，可是感觉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咙上，就是说不出来。
除了一个劲的咽口水，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到底该不该告诉她这些东西都过期了的事实呢？
说起来，我还真不知道奶奶喜欢吃什么东西呢？想到这里，就更插不上话了。
还记得每次过年回家我都要问姐姐才知道奶奶吃东西需要注意什么，也才知道奶奶喜欢吃“雪梨”，喜欢吃“香蕉”。后来，我还会去问大伯奶奶需要喝什么补品，可是听大伯说买给奶奶的都浪费了，奶奶根本就留着，也没动过。
当初没往深处想，可是现在看着眼前的一堆“过期”了的“好东西”，我才知道大伯说的浪费是怎么回事儿了。
我依稀记得第一次给奶奶买吃的时候，她嘴上说着责怪，一边又变魔术一样变出一堆的好吃的给我。惹得我有些难为情，不知道该不该吃？
我心里是知道的，这些东西肯定不会是奶奶买的，一定都是大伯姑姑他们，还有姐姐他们买给奶奶吃的。可是，我不吃奶奶又会不开心。
所以，每次我都纠结中挑了一点放口袋拿回家给弟妹他们吃。
我从来不愿意拒绝奶奶的任何请求的，可是这次，该不该告诉奶奶却让我为难了。
最后，我也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只是尽可能的吃一下普通点的瓜子花生之类的，然后陪奶奶说会话。
幸运的是我知道奶奶不吃这些东西，不幸的是我知道奶奶不能吃这些东西。
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却不能尝尝，那么多美味，难为奶奶了……
唉，真可惜！
其实，真正让我为难的是，现在奶奶的牙齿也不好了，身体情况也大不如以前了，甚至过年都不知道该买什么给她老人家了。
我能力又小，能帮忙的又少 ，陪伴的时间少了，奶奶又更老了……
只是希望奶奶能够健健康康的，平平安安的，开开心心的……
后来，经历了这段经历之后，我开始变得不再优柔寡断了。
生活，就应该及时行乐！不然过期了，就都浪费了不是？
所以，最后我一定要说的，那就是舍不得浪费的，就好好把握，好好珍惜，好好吃，好好睡，好好玩，还有，我要你好好的。
北京.凌晨
朴童（2017-03-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