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亲戚

2019-02-22  本文已影响0人  流年文痕

        大年初二,串亲戚的大军开始行动,这天是年轻人的主角----那些上了年纪的人们,把黄金时间毫不吝啬地让给青年人;从初四到初六初七,中年人是串亲戚的主力军;而初八以后,看吧,公路上慢悠悠骑辆自行车、带个黑提包,或夹一箱礼,或车前把儿上滴溜两封点心的老者,必是那些上了年纪的人在走“老亲戚”----

        亲情,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淡化,亲戚亦是如此,开始时的血脉相连,后来的下代人有了各自新的朋友圈和亲戚链条,犹如一棵老树年年绽发新芽,长出嫩枝,而那悄然隐退的年轮就是老旧亲情。

        小时候,每年春节,都和母亲一起去姨姥姥家拜年,姨姥姥家住在大堤西侧。我们坐着毛驴车,穿过一个叫王芦岗的荒僻小村,上了天然文岩渠上一座破旧石桥,翻过大堤,就是姨姥姥家的村子。童年的记忆是模糊的,只记得那村子里有一个很大的照相馆,工作人员在耐心地往一副黑白照片上涂抹油彩;姨姥姥家有好几个表舅,后来去姥姥家拜年一起喝过酒,再后来姥姥去世了,他们就不再去了。同样,姨姥姥和姨姥爷去世后,春节我们就不再去堤西走动了。

        前些年春节,每年还和母亲,舅舅们一起骑摩托去他们的姑姑家拜年,姑姥姥和姑姥爷八九十岁了,常年卧病在床,只一个七十岁的光棍汉表舅,没有媳妇和后代,他们过得很不如意。陋舍中,几杯薄酒下肚,大人总会唏嘘落泪。后来俩老人相继过世,表舅也逐渐老去,不幸的是,表舅在一场意外火灾中丧生……于是,这门老亲戚就此断了走动。

        自打我记事起,父亲每年都要去他的姥姥家拜年,虽然长辈皆已离世,但父亲还有表哥表嫂健在,父亲的姥姥家所在村子是个集市,年关近了,父亲会趁着去集市置办年货的机会买点礼物去,看看表哥表嫂,坐一会儿唠唠嗑,也不留下吃饭。后来父亲去世了,我和几个堂兄轮流继续着父亲的“走亲戚拜年之路”,只不过时间改在了每年大年初一的早上,在早饭前,我们要提着礼物串两家亲戚,虽然我们有种敷衍例行公事的感觉,但亲戚中的长辈们却高兴得很,拉着我们的手问这问那……和父亲在世时一样,走这种远一些的亲戚我们是不会留下吃饭的。

        有几次,母亲突然通知我参加外村远房亲戚的葬礼,一问才知道,是早年外嫁的姑奶家有人去世。掰指算来,这亲戚并不远,只是老人们去世早,我们后辈没有联系走动而已。令人意外的是,几次葬礼现场,发现了不少平时只是“见面熟”的人,竟然通过千丝万缕的关系,能够挂上“亲戚”边儿!

        其实亲戚关系的疏远,不在于血缘和距离,血缘再近,若是不联系,也是枉然,比如我的大姑,早年嫁到很远的陕西,听说生活得并不如意,早些年交通、通讯落后,和老家就断了来往,我大伯、伯母,以及我父亲去世,都没有通知他们,那一天我问母亲,大姑可否安在?母亲想了一会说,听说前几年去世了。

        血缘较远的亲戚,只要常走动,勤联系,有事儿相互照应,视觉上的空间感和血缘的亲疏都不是距离,我的两个姑奶家族后代,以前断了联系的,但后来因了工作性质的原因,他们的子孙,竟然和我们兄弟俩有了更加亲密的联系,我们捡拾起上辈人血浓于水的殷殷亲情,绕了一个弯儿,又走到一起来了。

        春节期间,看见同事发一朋友圈儿:“滑县娘家来人,106岁的老奶奶,是他们的老老姑奶……”。随文的小视频显示,主宾十几人,有老有少,分坐两张矮凳长桌,菜肴虽不丰盛却其乐融融,这是一副多么温馨的画面啊!

      是的,老亲戚,老亲戚,尽管岁月匆匆,时光荏苒,只要维系感情的那根弦还在,请相信,我们定能演绎出人间最朴素、最真挚的协奏曲来!

                                2019.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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